姜饼饼热醒的时候季迟还在她床边上打盹，床头柜的暖光小夜灯亮着，把季迟的侧脸都打上了一层柔光。
姜饼饼突然想起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她发烧。
那是她和姜归抢一个什么东西她不记得了。
大雨天她直接伞也不带的跑出去撒泼。
姜家花园很大，姜饼饼跑出去就后悔了，她又拉不下脸回去。
于是她一个人就在姜家大花园里头边哭边转悠。
韩雨婷和姜云延找着她，姜云延抱着她，韩雨婷脸色慌张的打着伞。
第二天她就发高烧了。
韩雨婷照顾了她一个晚上。
姜归大概被姜云延抽过了一顿，从此再也没和她抢过任何东西。
姜饼饼细细回忆着，人一生病，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姜饼饼当即哭着喊妈妈起来。
季迟吓了一跳，“想妈妈，我给韩姨打个电话？”
姜饼饼打着嗝，“不，不用了！”
上一世卖过惨，这一世就算了吧。
姜饼饼努力拱着身体，“你怎么还给我裹成这样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抱怨的样子怪让人心疼的。
“你手脚老伸出来。”季迟解释，“这样安全又方便。”
“合着你照顾我就图个方便啊！”姜饼饼脾气上来了。
她小时候哪次生病，韩雨婷不是把她当做小公主一样宠着哄的！
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姜饼饼当着季迟的面就开始大哭撒泼。
季迟看着姜饼饼，好像从头到脚重新认识了她一番。
小姑娘边哭边嚎叫，雷点大雨声小，像极了他在医院里看见的那些撒泼打滚不肯就医的熊孩子！
季迟哪儿见过这仗势？
很久很久之前他和他哥还没闹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季迟还照顾过生病的季彦。
在季迟看来，姜饼饼这么要强的女孩子生病起来应该和季彦差不多。
季彦就很安静，平静的吃药吃饭。
除了迷糊一些以外，看上去就和正常情况下一模一样。
季迟想到这些神色稍许有了变化。
他皱着眉头试图把和季彦有关的所有事情抛到脑后。
反观姜饼饼，她已经开始扭曲，变脸，在床板上阴暗的爬行起来。
再爬下去就该滚地板上去了。
“饼饼！”季迟脾气也上来了，他的脾气可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样。
少年人，哪个脾气不倔？
“生病了还这么折腾，你在这样我打电话给韩姨了。”
姜饼饼瞪着她没有卡姿兰那么大甚至还有点睁不开眼皮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季迟，“你知道我是病人你还威胁我！”
“没有威胁。”季迟掏出手机，“我说实话。”
姜饼饼顿时流下两行清泪，“我就知道，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你现在打电话，你打你打吧，你破坏江厌和亲生父母的团聚！”
“我就是恶毒的养女！”
“到时候整个学校都知道，我为了不让江厌回家装病！”
“太可恶了！”
“你真是太可恶了！”
姜饼饼说着说着，眼泪那是哇啦哇啦不要钱的往外流。
季迟深呼吸一口，“你平时都在看什么东西？”
“我没看！”姜饼饼悲从中来，“我说实话！”
“你走，你假惺惺照顾我！”
“你指不定哪儿看不起我呢！”
“小没良心的，看不起你我给你定粥？”季迟见姜饼饼处于无理取闹状态，他难免好气的说了起来，“我特意请假出来找你？”
“那你威胁我！”姜饼饼蠕动着驱赶，“你还想闷死我！”
“你这是谋杀，我要报警！”姜饼饼得承认，这一刻她脑子有点不太正常。
“深夜无人，杀人魔学长借着照顾学妹的名义把学妹分尸在家！”
“好残忍一男人！”
季迟看她说的那么认真，表情那么真切，差点儿就信了！
如果他不是姜饼饼口中那个学长的话。
不要和生病的人讲道理，这一条，季迟已经感同身受到了。
“你烧糊涂了，先把药吃了。”季迟倒杯水的功夫姜饼饼已经从床上消失了！
“姜饼饼！”季迟连名带姓的喊她。
只听门口传来少女略带沙哑的声音，“想暗鲨我，你还差的远呢！”
说完就把季迟反锁在她的房间里。
季迟一手拿着水，一手拿着药，头脑混乱了。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先百度了起来：发烧还能演电视剧吗？
下面的回复很精彩。
一楼：我侄女发烧我陪她玩儿了一晚上魔法少女游戏，她觉得自己得了特异功能，小孩子精力很旺盛，越烧越旺盛，当时我害怕极了……
二楼：一楼说的对！
三楼：讲真，可能烧坏脑子了，都这个时间点了建议帖主直接扛着人去医院，医生会想办法。
四楼：孩子多大？
五楼：还不送医院！这都烧糊涂了！
六楼：我劝你顺着发烧的人，我表妹上一回发烧差点跳楼，她觉得自己是飞天小女警，会飞！
七楼：都是熊孩子，惯的，我家的两巴掌就老实了。
帖子才发出去一分钟，高楼叠起。
季迟吓得收回手机赶紧找姜饼饼。
安静的房间里季迟找了很久才找到缩在零食柜里睡觉的姜饼饼。
她抽空还撕了零食袋吃了好几口零食。
季迟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他提心吊胆的把她放回床上，还没盖上被子呢，姜饼饼就从床上僵直了身体坐了起来。
“呕！——”姜饼饼连滚带爬的跑去厕所。
季迟连忙跟过去顺着她的背拍气。
“救命啊——”姜饼饼抓紧了季迟的衣角开始神志不清起来。
季迟看着就那么几口零食能把姜饼饼整成这样，她的胃该有多脆弱？
这样，她也敢胡吃海吃？
一时间，季迟有点生气。
“下回还乱吃不？”季迟拿着毛巾又是给她擦擦又是顺着她后背拍气。
“都是姜归买的！”姜饼饼潜意识里还给姜归继续甩锅，诬陷姜归那是刻在骨子里的dNA，张口就来是她从小的本事，“他就见不得我好！打他打他！”
季迟不疑有他连忙顺着姜饼饼，“我帮你报仇。”
姜饼饼满意了趴在季迟肩膀上哼哼唧唧，“嗯，爸爸打轻点，嗝，难受——”
还没趴一秒，酸水都给姜饼饼吐出来了！
发完颠以后的姜饼饼趴在马桶上，徒留一地狼藉。
季迟：……
季迟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最后还得下单护工来一趟，总不能让姜饼饼脏成这样睡，至少请个护工帮她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