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牛氏佯装不知，“闵家少爷？外室？别瞎说。人家府邸就算有什么私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姚黄争辩道：“夫人，您有所不知，这边附近几个庄子都是知道的，因为这位闵少爷的外室在外是以闵家少爷的姨娘自称的。但是听说，还没进府，所以大家都知道眼下算是外室。奴婢听闵家庄子上的下人说了，等生下儿子就能进府了。”
冯氏听得心肝颤，她有些生气，问道：“闵家这一辈有三位少爷，是哪个少爷的外室？这外室又是什么来历？”
“听说是闵三少爷的外室。也就附近人知道，据说京中人并不知道。”姚黄老实答了。
冯氏深吸一口气。
苏牛氏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屏风借给闵家。”姚黄赶紧退了下去。
“这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有个好的，居然也是这副模样。”冯氏心急如焚。她是真觉得渭阳侯府好，家世、家风，哪知这个闵三少爷竟是个浪荡子，还未成亲就私养外室，居然还怀孕了。
“依我看，闵家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否则能让闵三少把女子养在外头？而且据我猜测，出身肯定不高，而且可能是来路大有问题，所以干脆瞒着不报。但凡公卿世家，纳妾就纳妾，哪怕多个通房也是光明正大的。”牛氏看着冯氏。
冯氏眉头紧蹙，“看来，这亲事也不成了。芳菲嫁过去之后多出个庶长子来，算怎么回事？”
苏牛氏也叹气，“不如告诉闵家？看看他们是个什么说法？若是把这外室打发了，咱就当没发生过这事，亲事还是成的。”
冯氏想了一下，“我前两日已经去给芳菲和闵家少爷合过八字，算是大富大贵。可惜了。”
“那您打算如何？”
“罢了，我先跟闵家说一说这事，若是她们有诚意，打发了外室，我也就当不知晓此事，也不会告诉芳菲。若是她们摆平不了这个外室，这亲事就作罢。反正都没有过明路。”冯氏说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苏牛氏表示理解，“我明白，好亲事难得。”
庄子上的午膳十分丰盛，不少海鲜也上桌了，还有一大盘烤鱼，鲜香麻辣，这种口味她们都是第一次吃。
裴嫣儿吃得很开心，说自己喜欢这种口感。
裴玉敏吃不惯辣的，只浅浅尝了一口就拼命喝清茶，皱眉的样子好笑极了。
裴芳菲前世在碧云庵的时候，吃过辣椒拌饭，所以这菜中的辣味也就没那么新奇了。
席面上就一道辣菜，牛氏笑道：“这厨子本就是巴蜀来的，喜欢做辣菜。今天菜式多，我让他做了一道。吃不惯的，吃其它的。这道宫爆鲟鱼、酱爆明虾，您尝尝。”说完用公筷夹菜给冯氏。
冯氏因为刚才的事一直在强颜欢笑，她心里想的是闵家会如何取舍，又可惜闵家这门好亲事，若是闵家三少爷执迷不悟，这亲事只能作罢。
在苏牛氏看来，冯氏这位祖母已经做得很合格了，万事周到以裴府子嗣为先。
裴芳菲看出冯氏心情似乎不大好。
裴玉敏没怎么注意，跟裴嫣儿聊着刚才放风筝的事，还有钓鱼的事。
“刚才我们捡到一个风筝，是隔壁庄子的，应该是渭阳侯府的。”裴玉敏顺嘴说了一句。
裴芳菲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渭阳侯府的？”
“那风筝是闵家的，落款写着呢。而且这南郊有不少高门世家的府邸，甚至还有皇亲国戚的。”裴玉敏说得很肯定。
“什么样的风筝？”冯氏突然问。
“一对比翼鸟。咱们放的都是单个的，偏那闵家风筝是一对比翼鸟，我猜是个已经成亲的少夫人在这儿放风筝。”裴玉敏回答得很认真。
冯氏听后觉得心情跌落谷底，这里哪有什么少夫人，分明就是那闵三少的外室在玩，日子过得还挺逍遥，看来是魄得宠爱。
妾、外室或者通房，都不重要，但若是得宠的，就会给主母造成很大困扰。
苏牛氏很聪明地岔开话题，又介绍起了菜式，“我们府上的厨子还做了别的菜式，这道粉蒸排骨你们尝尝，我是最喜欢的，还有这道麻油鸡、酱爆牛肉，都是一绝。”
这几样菜式其实都是苏家酒楼的招牌菜，京中好几家热闹的酒楼、客栈，苏家都是幕后东家或者就是明面上的东家。
冯氏并没有吃多少，她心事重重，都是苏牛氏夹菜给她，她才吃。
午后，苏牛氏陪着冯氏打叶子牌，冯氏才转移注意力，心情好多了。
等夕阳西下，冯氏就带着三个孙女回府去，临行前，她对牛氏道：“我今天真是怪了，心事重重的，让你跟着担心。我是老糊涂了。你可别见怪。”
牛氏安慰道：“您怎么说见外的话，我知道您都是为了孩子。今天时机不对，我心里也不得劲儿。改天，我还得请您过来好好玩个几天。”
冯氏笑着点头。
直到裴府马车彻底消失，苏牛氏也坐马车回苏府。
次日一早，冯氏就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给渭阳侯夫人，这信写得相当清楚，恰巧去亲戚庄子游玩，恰巧碰见闵三少的外室，如何处理就看闵家。
一连几天，闵家都没有音信，冯氏心想，可能还有转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九月二十八这天，秋闱放榜，衙门公示三天，京中不少尚未定亲的勋贵世家已经开始榜下择婿。
忙碌了一整个月的裴世卿总算闲下来，因为莲姨娘母女，他清瘦了不少，这憔悴的模样让冯氏看了也心疼。
裴世卿一出衙门就回裴府，宁和堂中，他坐着，手中还拿着一份名单。
“母亲，我看中四个人，他们都属于功课不错的寒门子弟，明年春闱一定都在两榜之内。芳菲和玉敏，也算是没着落的，您都替她们看看。”
“说起芳菲的亲事，先前我跟你说过渭阳侯府闵家，不知还能不能成。”冯氏有些拿捏不准，因为闵家至今没个说法。
裴世卿迟疑了一下，“闵家又不想结亲了？”
“那倒不是，因为出了一点小岔子，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已经写信给闵家，问他们如何处置，他们还未回我。”
“闵家出什么幺蛾子了？”裴世卿原先以为裴芳菲的亲事很快就能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