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厚重的雕花铁门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外界的夜色与喧嚣。
黑羽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庄园特有的、混合着玫瑰香与草木气息的味道。
家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在干完一票大的后。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心里暗爽：我真是个罪恶又迷人的男人。
通往地下室的暗门在壁炉旁无声滑开，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轻微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黑羽皱了皱鼻子，心里盘算着：得跟景光说说，抽湿机该换个大功率的了，不然他珍藏的那些限量版魔术道具受潮了可就亏大了，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
老贵了。
旋转楼梯盘旋向下，灯光由暖黄渐变为惨白，映照得墙壁上的浮雕愈发阴森。
楼梯尽头，是一间经过特殊改造的囚室，隔音、防爆，还配备了独立新风系统，堪称五星好评的“羁押场地”。
囚室中央，一个男人被牢牢绑在金属椅子上，脑袋耷拉着，浑身湿透，头发黏在脸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狼狈不堪。
他正是组织里负责情报传递的中层干部，代号“马天尼”，前两天动了歪心思，想带着一份关键数据叛逃，结果刚踏出码头就被黑羽截胡。
“可怜的娃。”黑羽低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
听到脚步声，马天尼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嘴唇哆嗦着：“托卡伊……大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咯咯作响，显然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
黑羽没理他，自顾自地从旁边拖了张一模一样的金属椅子，在他面前优雅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从容得像是在参加一场下午茶会。
开场白很重要，得有范儿。他轻声开口，语气温和得像是在问候邻居今天天气怎么样：“醒了？”
马天尼疯狂点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
啧，有点恶心。黑羽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椅子。
“我……我还活着？”马天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茫然和侥幸。
“当然。”黑羽笑了，笑容干净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你看，我甚至没对你用刑。”他指了指旁边一尘不染的刑具架，上面的工具闪着寒光，却整齐得像是陈列品，“那些东西又吵又脏，我个人不太喜欢，而且多不环保啊。”
马天尼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侥幸瞬间被更深的恐惧取代。
他宁愿黑羽直接给他一顿毒打，也不愿面对这种未知的、温水煮青蛙般的折磨，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惧，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崩溃。
对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黑羽在心里暗笑，心理学，永远是最高效的武器。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黑羽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正是之前用来应付白马探的那种，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我来说，你来听。我说对了，你就点点头。”
“马天尼，本名山田健，四十二岁，已婚，妻子叫惠子，在银座一家花店工作。”
马天尼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们有一个女儿，叫小美，今年刚上国中，成绩常年稳居年级前三，梦想是当个钢琴家，上周还报名了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
他的嘴唇开始哆嗦，眼神里的恐惧越来越浓。
“你很爱她们，但你背着惠子，在外面还有一个情人，叫由美，是新宿一家俱乐部的陪酒女。你每个月都会给她打五十万日元，还在涩谷给她租了一套公寓。”
马天尼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你在瑞士银行有一个秘密账户，账号是xxxxxxx9988，里面存着你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贪污的三千七百万日元，是你准备叛逃后和由美远走高飞的资本。”黑羽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补充道，“可惜啊，由美小姐昨天晚上，已经因为‘意外煤气中毒’去世了，现场处理得很干净，警方已经定性为意外。”
他把薄荷糖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化开，驱散了囚室里的压抑。
“你……”马天尼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血丝瞬间布满眼球，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别激动嘛。”黑羽安抚道，语气依旧轻松，“你看，你太太和女儿都还好好的。尤其是你女儿，我已经让人‘关照’了一下，她的钢琴比赛晋级之路会很顺利，我个人非常看好她哦。”
“魔鬼……你是魔鬼！”马天尼终于崩溃了，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却只是徒劳。
“不不不。”黑羽摇了摇手指，笑容狡黠，“我只是个兴趣使然的魔术师而已，偶尔兼职‘清理门户’。”
他欣赏着马天尼那张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心里毫无波澜，对付叛徒，就得用最狠的手段。
火候差不多了。
“现在，轮到你说了。”黑羽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你偷走的那份数据，是什么？”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马天尼涕泪横流，彻底没了半点反抗的意志，只求能保住家人，“求求你，别动我的家人……别动小美……”
“那要看你的情报值不值这个价了。”黑羽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关于‘潘多拉’的！”马天尼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喊道，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变调。
潘多拉？
黑羽挑了挑眉。
潘多拉潘多拉。
神秘的宝石。
永生的秘密。
“继续。”他示意马天尼往下说。
“组织……组织的核心目标，好像和‘长生不老’有关！”马天尼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这个词本身就带着某种禁忌的力量，“我偷走的数据，就是‘潘多拉计划’的一部分生物研究报告！里面提到了基因编辑和永生细胞的实验！”
黑羽愣了一下，随即装作失笑：不是吧阿Sir，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搞秦始皇那一套？封建迷信要不得啊。而且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他那个神神叨叨的老爹会感兴趣的东西，那个老混蛋，当年就总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计划的具体内容？谁在负责？”黑羽追问道，眼神愈发锐利。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马天尼拼命摇头，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我的级别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只知道这个项目由极少数高层直接负责，而且……而且好像和一个神秘的女性研究员有关，代号‘夜莺’，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女性研究员？代号“夜莺”？
黑羽脑海里闪过几个名字，但又都对不上号。
夜莺不像是个酒名，而且这个代号听起来很像动物园那边的。
看来，马天尼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不过，三个关键词。
“潘多拉”、“长生不老”、“女性研究员‘夜莺’”，已经足够他顺藤摸瓜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恢复了平静：“很好，你的情报很有价值。”
马天尼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火光：“那我的家人……”
“放心。”黑羽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温度，“只要你接下来乖乖听话，配合我的人做些‘必要的工作’，你的女儿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钢琴家。”
言下之意，不听话的话，后果自负。
黑羽转身按下墙上的通讯器，声音温和：“可以进来了。”
囚室的门应声而开，诸伏景光端着一杯热可可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他招牌式的温柔笑容，仿佛这里不是阴森的囚室，而是某个高级会所的休息间。他身上的管家制服一尘不染，连袖口的纽扣都擦得锃亮。
诸伏景光先是把热可可递给黑羽，指尖不经意地碰了碰杯壁，确认温度刚好后才松手，然后才转向椅子上那个精神崩溃的男人。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任何波澜，却让马天尼浑身发冷。
“交给我吧。”诸伏景光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会很‘安静’的，不会打扰到你。”
马天尼看着诸伏景光那双猫一样温润的眼睛，刚刚熄灭的恐惧再次被点燃，甚至比刚才更甚。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温柔体贴的管家，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能在托卡伊埃苏身边当管家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黑羽喝了一口热可可，甜度刚刚好，醇厚的可可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嗯，不愧是景光，总能精准拿捏他的口味，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那就交给你了。”黑羽转身朝楼梯走去，脚步轻快，“别弄得太乱，明天我还要在这里练习新学的逃脱魔术，道具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少爷。”诸伏景光恭敬地应道。
身后，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多余的声音，只有金属摩擦的轻微声响，很快便归于沉寂。
黑羽一边上楼一边盘算着：“潘多拉”这事儿，得找个机会跟降谷零通个气，让他也头疼头疼。不能总是他一个人操心，当个多面间谍，不仅要搞事业，还得懂得合理分配工作、压榨同事，不然迟早得累死在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