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斩苍欢呼，萧沐凌没有多在意。
他把自己当做一把兵器，所以他说的喜欢，只是兵器喜欢主人那样。
谁知下一刻，就看到火木后退的身影。
面前碗碟碎了一地，而火木看上去更是痛苦到不行。
萧沐凌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出了什么事。
大步走过去蹲下，神情严肃抓住他的手腕。
“火木！”
旁边埋头啃食的金妖鸟，听到这一声巨响，抬头看去，看到火木痛苦的模样，它一阵紧张起来。
想到这个人类当时的眼神，它立刻往外面飞去。
这个人类，太可怕了！
它在林中啼叫两声，金色身影没入竹林间。
火木气息混乱，眼神也溃散开来。
萧沐凌抓住他的手，给他输生机之木的力量，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又这样？
已经第几次了？
怎么现在看着，比在分殿的时候，还要痛苦？
生机之木被火木一点点吸收，他的反应似乎没那么大了。
只见他弯着身体，一手抓着心口，一手扶着凳子，不让自己倒下。
斩苍慢慢走过来，看到这样的火木，一头雾水。
“怎么了？”
这段时间他都跟在萧沐凌身边，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自然是不用多问的。
只是这人的这情况，他看着很陌生啊。
火木沙哑开口，“不必在意。”
这话落下，他就感觉如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力量，快要将他带走。
他不知道这力量要带他去哪，可这一次，他向之前那么排斥，似乎还有一些……向往。
斩苍：……
他还能回答？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事？
火木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股力量，听着那力量舞动之间响起的声音。
四周没有那个呼喊的声音，也没有叫他回去的声音。
还是那片熟悉的黑暗，还是那些熟悉的感觉。
他好像……静下来了。
是静下来了，在这片黑暗中他突然冷静。
一向不会用心思考的他，突然间有了一些想法。
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其实——
他不止是没有记忆，还不太会思考，也没有特别多的情绪，甚至触感也不是那么灵敏。
大部分时间，他只会用脑袋思索所看到的东西。
仅仅是去想那些，所看到的。
至于心，他没有心。
他的胸口缺了一颗心脏。
他很多时候做事，都是靠着一种身体本能。
遇到事情之时，他因为触感不行，所以很多时候真的还没反应过来，可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
要做什么，他还在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去做。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究竟是他想那样，还是他的心想要那样。
便是跟着墨萧，那也是那天没有心跳的他，突然听到了心里的声音。
它说——她在找我。
所以他毫不迟疑跟上了她，也没有迟疑的留在她身边。
留在她身边的时候，他似乎又听到了心里的喜悦，所以他不想走，就想一直跟着她。
他的心，似乎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后来以及现在，这要带他离开的力量，他不明白是什么。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他的心，又在哪？
墨萧是药丹师，是不是她早就发现，他没有心？
如此，她还将他留在身边？
火木怔怔想着，黑暗慢慢散去，眼前所看到的慢慢变回了房间的样子。
隔着衣服，他能感觉到指尖的温度，火木扭头看去。
对上萧沐凌的视线，他扯动嘴角。
“没事了。”
萧沐凌这才松开他的手，随即站起身。
“你这情况，越来越突然了。”
在分殿的时候还有征兆，现在是毫无征兆。
他说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打碎了房间里的东西，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吧？
不过这些萧沐凌也只是猜测，房间里发生什么他不说，她也不打算问。
这，是他的事。
“嗯。”他突然，又不会想了。
就连刚才在黑暗中想了什么，他也都不记得。
他疑惑问着萧沐凌，“我刚刚有说什么吗？”
他问了什么没有？
他要是问了什么，从他的问题里，他应该能知道是什么情况。
萧沐凌扬了扬眉梢，眸光深处情绪变化的飞快，随即她扯动嘴角淡淡说道：“没有。”
的确是什么都没说。
前面他太过激动，后面平静下来以后就蹲在那。
除了回答了斩苍的一句话，其它什么都没说。
而且就如同以往一样，有些事，他注意不到。
她是很早就发现了，只是看火木似乎不知道，她就一直没提。
现在，他又……
算了。
他既然没注意到，她暂时也没什么可说的。
看着这样的火木，萧沐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却没来及抓住。
“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斩苍一脸好奇看着火木，神情飞扬，有些事眼看着就要从他嘴里蹦出。
萧沐凌淡淡看了他一眼，斩苍想要说的那些，全部咽了回去。
身为傀儡，他在某方面感觉很灵敏的。
他化作羽刃的时候，他就想说的不得了！
这个叫火木的，没有心跳！
不过他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太奇怪了一点，一个人没了心还能活，甚至不知道自己没心。
萧沐凌明明也知道，可她什么都没说。
现在，还不准他说。
轻哼一声，斩苍手撑着下巴，不再去看他们。
对于斩苍的反应，火木更多是迷茫。
怎么了吗？
“没事。”萧沐凌淡淡说了一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斩苍轻啧，骗鬼。
垂眸看了眼自己心口，听着那不会有变化的心跳声，他微微皱眉。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他们一个没有心，一个有心跟没心一样，也算是同病相怜，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不知道，也挺好的。
看着满地残骸，萧沐凌额角滑下黑线。
这些碟子看上去，就挺值钱。
楼上刚摔一波，这里又碎了一堆，她相信，相思楼的人很快就会找来，让她买单。
萧沐凌刚有这种想法，就听到传送阵那里响起动静。
她嘴角微微一抽，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