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奔波了数月,终于处理完摩拉克斯安排的事务回到归离集,还没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整一二,珩淞就发现似乎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
身为归离集的神明之一,也是凡人口中的苍松折剑真君,放在珩淞身上的目光从来不会少,这一点珩淞很清楚,也早已习惯了。
但今日这道目光,似乎不太一样。
很陌生,但又十分明显,情绪外露丝毫不隐藏,明显到珩淞这种对感情很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的警惕。
珩淞蹙眉望向目光主人所在的方向,就见那里只剩下一个草垛堆,原先停留在那里警惕望着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珩淞沉默着,没有多加理会。
回到住处换了身衣服后就去议事厅找摩拉克斯,这出去的几个月,干了什么还是得跟摩拉克斯说一下的。
没成想,刚推开议事厅的门,一杆长枪就直接朝珩淞的面门刺来!
“魈!”
“铛——”
兵器相撞的声音与摩拉克斯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手持断衡的珩淞歪了歪头,看到了手握长枪的人的样貌。
那是个深绿色头发,一双金眸正死死盯着她的少年,眉间一点紫色印记给这张年轻的脸庞增色不少。
当然,外貌从来不是珩淞最关心的一点,在这个名叫“魈”的少年对她动手的时候,珩淞的眉头就已经蹙得死紧了。
这眼神,跟刚刚在外面盯着她的那道目光是一样的。
“你想死吗?”
居然敢对一个神明动手,是真不怕自己一个下意识反抗出手,重伤甚至直接诛了他吗?
更何况她刚从外面杀完敌人回来,身上的杀气可不比这少年弱,这样都敢动手,倒是个胆子大的。
听到珩淞冷得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留云走过来抬手按下珩淞的手,摇了摇头,“折剑。”
留云没详细说什么,但认识这么久的默契也足够珩淞理解留云的意思了,在魈听到摩拉克斯的声音收回长枪后,珩淞这才收回断衡。
然后直接略过了魈,好像刚刚针锋相对的一幕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倒不如说珩淞完全当魈不存在,就算魈在听留云解释了珩淞的身份,知道是误会了,不时看向珩淞的目光中透着些局促和不安,珩淞也全当看不见,半点反应都没分给他,而是自顾自跟摩拉克斯汇报着工作。
简单讨论完杀了多少敌人,己方伤亡又如何之后,摩拉克斯本以为珩淞老友会问一句魈的来历,谁料珩淞汇报完转头就走,半点没作停留,也没有半点好奇的样子。
摩拉克斯:“……唉。”
老友在魔神战争爆发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些许人情味,在这场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魔神战争中又被消磨去了不少。
“帝君……”听到摩拉克斯的叹息声,魈愈发局促不安了,“折剑真君她?”
留云犹豫片刻,拍了下魈的肩膀,“她性情如此,勿要见怪。既然帝君留你在归离集,那折剑亦会将你视为自己人,无需忧虑。”
想了一下,留云还是觉得应该帮好闺蜜说几句话,“折剑平日看着冷情,但其实还是好说话的,只是前些时日奉帝君之命前去清扫觊觎归离集的敌人,时间比较长,她于人情往来方面又稍微迟钝,因而一时未能缓过来。若要同她解释方才之事,稍后再去寻她即可。”
魈听完,稍微放心一下,“多谢留云真君提点。”
留云摆摆手,“提点称不上,只是不希望你对折剑有什么误解,那可不利于归离集的安定,于你而言亦没有好处。”
这次没出事,但若是下次再动手,折剑能否反应过来,发现又是魈来袭击她是否会真的恼怒反杀,就真的是未可知了。
毕竟日后都是同在归离集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一直这么误会下去。
虽然初见似乎有些不太愉快,但按折剑那个要么特别在意,要么干脆万事不过心的性子,想来也不是很在意魈一见面就对她动手这件事。
毕竟就连刚刚听着像是生气了的一句“想死吗”,也是在斥责魈随意出手,可能会被她反击伤到。
留云可太了解自己这个看上去如同高岭之花般凌然不可侵犯,实则想法简单至极的好闺蜜了。
或许这么说不太好,但大概是因为过往经历让折剑远离人群,未被尘世烟火气沾染,反而令她保留了几分纯粹与天真。
当然这话是不能跟折剑说的,且不提折剑会不会恼怒,单说导致折剑如此的原因,就是折剑不想为外人所知的痛楚。
拿这点去折剑面前说,同拿锐利刀剑直剜折剑心窝子无甚区别。
留云很了解珩淞,也自然清楚这一点。
魈听进去了,微微点头,“嗯,我记下了。”
折剑真君跟帝君一样都是好人,只是感情稍微迟钝,因而显得整个人不太好亲近。
只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魈推翻了。
没办法,被按着打多了,真的很难再说出打他的人是个好人这种话的。
即便心里知道,但嘴上还是说不出来了。
非要说的话,在魈心里,折剑真君大概是个脾气不太好还爱动手的好人吧。
这么一对比,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真是个完美的好人。
嗯,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