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凉凉的私信，鹿小路抿着唇坐到不染对面，在私信中回道：“我没觉得他坏。”
“我们一直都没觉得不染是个坏人，只是他给人的感觉不对劲，又真诚又野，笑起来又甜又渣……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偏偏放到了一个人身上……”
“然后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却没有融合好，就给人一种很奇怪，很突兀……不舒服的感觉……”
【私信】安凉凉：“对，是这么回事！”
【私信】安凉凉：“姐妹，你竟然精准形容出了我的想法，咱们俩不愧是好姐妹，总算没好在一起。”
鹿小路耷拉着脑袋，虽然主动坐在了不染对面，却尽量不去看不染。
她盯着安凉凉的私信对话框，在里面回复，“不染给人的感觉本来就是这样，仔细看看的话，他其实长得并没有很帅，脸颊是有点婴儿肥的，偏偏笑起来却会给人一种脸颊很消瘦的感觉，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
“然后他的嘴唇也是厚的，笑的时候却又成了薄唇，所以他平时说话给人一种真诚的感觉，一笑的时候就显得很甜、很渣，这也是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人身上的感觉怎么能矛盾成这样？就好像是……开了一层滤镜一样。”
“平时给人是一种感觉，一说话、一笑给人又是另一种感觉，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叮！
系统提示：【恭喜您，聪明的命运之神。】
鹿小路愣了下，看着突然蹦出来的系统提示，眼神忍不住晃了晃。
系统提示突然出现，说明她发现了异常，可这提示……仅仅一句‘聪明的命运之神’然后就没了？
从进入冥虚大陆到现在，鹿小路收到过无数系统提示，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这种不完整的系统提示。
“姐妹，你敢信？我竟然收到一条断了气的系统提示。”
【私信】安凉凉：“断了气的……系统提示？”
鹿小路：“嗯，提示了一半、等于没提示的系统提示。”
“你往上翻翻我刚刚跟你说的那几句话，说完之后系统给我发来个提示，恭喜我、聪明的命运之神，然后就没了。”
“它恭喜我什么？恭喜我的内容呢？后半段内容嘎路上了？”
系统提示：【……可怜统统，权限所致，无法过多解释，请主人理解。】
鹿小路扯着嘴角，又将这条系统提示的内容告诉了安凉凉。
【私信】安凉凉：“你系统说权限所致，没办法过多解释，也就是说它解释的话就会泄露一些秘密，对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鹿小路：“它冒出来的原因可能是想告诉我，后半段的内容不是被它吞了，只是它不能说。”
【私信】安凉凉：“那就说明你刚刚那几句话说到了重点，或者是摸到了一些门槛，系统才会突然给你提示。”
【私信】安凉凉：“你刚刚说的那几句话是……”
安凉凉向上翻看私信，把鹿小路收到系统提示前的几句话重复看了几遍。
鹿小路也在看，跟着说：“我发现了不染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举例说明了两点，然后说他身上的感觉怎么会矛盾成这样，好像开了一层滤镜……”
“滤镜？”
【私信】安凉凉：“滤镜！”
两人同时抓住了滤镜这个词，与此同时，鹿小路似乎听到了一道‘咔嚓’声，像是有什么裂开了一样。
【私信】安凉凉：“小鹿路，我好像听到了一道咔嚓声……”
“你也听见了？”
鹿小路瞪大眼睛，将自己刚刚听见的声音和安凉凉说了。
两人同时沉默，却同时觉得自己猜中了某些事。
鹿小路忍不住抬头去看不染，不染低着头认真看协议，似乎没发觉鹿小路的视线，他看得格外认真。
在鹿小路眼里，不染依旧很好看，趴在桌上翻看协议的样子显得很乖巧，皮肤干净白皙，眼神也带着明亮的光芒，只是薄唇似乎因为没有笑的原因，看起来有点厚。
她眨眨眼，隐隐地感觉自己看见了什么，可仔细看的时候又发现似乎只是幻觉。
“小鹿姐姐，怎么了？”
许是鹿小路一直盯着不染看，不染抬起了头，疑惑地看鹿小路。
鹿小路摇头，下意识说道：“没什么，你看协议吧。”
“好呐。”
不染点头，微微放轻的声音给人一种十分乖巧的感觉。
他低下头继续看协议，偶尔会皱下眉，好像真的遇见了不太理解的文字。
一见他皱眉，鹿小路就有一种想要上前帮忙的感觉，可她硬是挺着，强压着自己坐在那里没动。
每当心里那股想要帮忙的感觉压不住时，鹿小路就会移开目光不看不染，而当她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后又会将目光移回来，盯着不染看。
一个人的目光是很炙热的，不染即使在仔细阅读协议，也能察觉到鹿小路的目光，刚开始他会抬头看鹿小路，可慢慢地，他即使感觉到鹿小路在看他，也不会抬头看，似乎对于别人的目光已经变得格外习惯，并不会太在意。
他不抬头看鹿小路，鹿小路反而觉得很轻松。
她一直盯着不染看，发现自己的视线如果没有和不染接触，便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内心，看着不染的视线也开始变得平静无波。
就像是产生了某种抗性一样，即使不染偶尔会抬头，视线和鹿小路接触，鹿小路也不再有那种急切的、想要立刻帮助他的感觉。
日落西山，明亮的月光从窗外照进，偏殿内亮起灯光，不染却像是察觉不到一样认真地看着。
“差不多了吧。”
鹿小路收回盯着不染的视线，轻声说：“看了一下午，该休息一下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与神俱来立刻扔下手中协议，瘫在椅子上，“累死我了，我真的是服了，这协议有什么好看的啊。”
“我从头翻到尾，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所有文字从我脑子里进去了，又从我脑子里出去了。”
“我感觉我看了，但我又什么都没记住，好像看了个寂寞。”
七七嫌弃地皱眉，面对3号大陆的主宰，七七丝毫不怕，淡淡地说：“你一看就没认真，既然要看便应该认真一些，不然看什么？”
对与神俱来说完，七七又转过头看向不染，语气变得亲切许多，“不染，你看完了吗，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吗？”
不染摇了下头，小声说：“还有两页才看完，有点多，我看得又比较慢，可能需要熬夜看了。”
入盟协议一共只有五页，不染看了一天也才看三页，还剩下两页，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怕是要熬整个通宵了。
七七见状，直接说道：“不染，你若是信我，我可以帮你简洁地解释一下，你很快就能把最后两页看完。”
“真的么……”
不染抿着唇，似乎在考虑七七的意见，想了一下又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慢慢看就好，只有自己看的才能理解。”
七七皱着眉，有点失望，也没勉强不染，只说道：“那先吃晚饭，吃完饭回去慢慢看。”
“你不是有我好友吗，如果遇见不懂的字可以随时给我发私信，我今晚不下线了。”
“好，谢谢七七哥哥。”
不染乖巧点头，对七七感激地笑，眼神却有些黯淡。
鹿小路轻轻偏头，有些疑惑的看不染，总感觉不染眼神暗淡的时间点很奇怪。
明明大家都在帮助他，对他很好，可他偏偏要在别人对他好的时候露出黯然的目光，好似在难过一样。
他在难过什么？
大家帮他，他觉得不开心吗？
晚饭依旧在偏殿，与神俱来热情地招呼众人一起用餐，今晚安凉凉不在，小逝依旧没回到鹿小路身边，而是坐在不染姐姐们那一面。
她也不知为什么，竟然不那么黏着鹿小路了，只是偶尔会往鹿小路这边看一眼，好像在好奇鹿小路做什么一样。
“小鹿姐姐……我们可以聊聊吗？”
吃完饭，不染走到鹿小路身边，鼓起勇气说道：“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我们单独聊聊，可以吗？”
鹿小路还没点头，七七已经说道：“可以，你想和我姐姐单独聊的话可以，别人不行。”
与神俱来则是说道：“你们去花园聊吧，那边景色还不错，我给你们清场。”
不染乖巧点头，谢过与神俱来和七七，抬眸看着鹿小路，小声说：“姐姐，我们去花园走走，行吗？”
鹿小路：“……”
七七和与神俱来都已经替她答应了，这时候她要是拒绝，那就是不给七七和与神俱来面子。
她只能点头答应，却忍不住往七七和与神俱来那边看了眼。
七七似乎知道鹿小路在看什么，直接说道：“姐姐，不染人很好，你们在一起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