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瑟眼底化开一丝凝重，果然来者不善。
稍微欠身，不卑不亢的答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晚瑟与睿王，乃是父辈临终前定下的亲事，晚瑟依照父亲临终遗言前去睿王府，仅此而已。”
“结果就是屁颠屁颠送上门，结果被人家退婚了……”
燕贵妃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保养的极好的手，轻笑一声，话音中是掩不住的轻蔑与嘲弄。
秦晚瑟抬眸，身子站的笔直，“确有退婚一事，不过是我退了睿王的婚。”
“你退了睿王的婚？”燕贵妃身子略微前倾，两眼睁大，有意外之色从美目中一闪而过，继而坐回了身子，口齿中吐出几分不屑。
“本宫虽不问杂事，但也听说你追在睿王身后追了十年，如若不然，秦国公已逝，你不愿意，谁又能耐你何？”
秦晚瑟垂下眼睑。
这话她无法反驳，她一醒来，就在出嫁的轿子上，根本没法选择。
“虽是十年，但已在那日做了了断，晚瑟日后绝不会跟睿王有所牵扯，一心一意对楚王。”
这话说得，秦晚瑟自己心里都有些膈应，硬是给压下去了。
“呵……”旁边男人发出轻笑一声，撑着脑袋的手落下，横搭在桌沿，那双阴郁的黑眸望着秦晚瑟，“本王现在就想感受一下王妃的一心一意。”
对上他的眼，秦晚瑟心里“咯噔”一声，“王爷想让我如何表示？”
“也没什么，本王至今未曾尝过女子香唇滋味，不如来吻本王以表痴情？”
秦晚瑟心里怒骂，这男人，不去当牛郎真是亏了。
还没尝过女子滋味？怕是早都花丛滚腻了。
忍着怒气，她颔首道，“燕贵妃还在此，如此怕是不妥，等……”
“燕贵妃在这儿，岂不是更好证明王妃的心意？”
秦晚瑟抬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楚朝晟却仍旧是那般松散模样，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昨日还说是形于表面，在外人面前话却说得跟真的一样，他倒想看看，她会如何应对。
“燕贵妃……”
燕贵妃从一旁取来茶盏轻轻拨着茶叶，“既然晟儿想如此，那便如此。”
眼看避无可避，秦晚瑟只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
离他越近，那股清新淡雅的竹香味道越是浓郁，却不刺鼻。
如此妖孽放浪的男人，偏偏喜欢竹香，真是埋没了君子如竹四字。
楚朝晟斜倚在桌前，看着朝他缓步走来的女子，嘴角浅笑逐渐收敛。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演到什么地步。
秦晚瑟踱步到他身前，一手撑在桌上，俯身向下，朝着他的唇一点点靠近。
她眉眼如画，睫毛长而卷翘。寻常女子需要用炭笔在眼下画眼线显得睫毛浓密，她完全不需要。
顾盼之间，皆是令人动情的画。
如此近的距离，楚朝晟甚至能清晰看到她如羊脂玉般皮肤上的细细绒毛。
她温热的呼吸喷拂在面上，有淡淡的桂花糕香气，味道丝毫不腻，反而清新淡雅，甚至让人想侵入一取芳津。
唇若有若无的感触到丁点热意，楚朝晟心不可抑制的“砰”的重跳一声，半阖的眼眸骤然睁圆紧缩。
小腹某处血液迅速积聚，整个人温度也开始急速上升，像是快着火了一般。
女人两眼微闭，没有察觉他的变化，微蹙娥眉，仍旧朝着他靠近，像是正在承受某种刑罚。
一道夹杂着碎冰的嗓音蓦的响起。
“够了！”
秦晚瑟蓦的睁开双眼，落入一双积聚着滚滚怒气的黑眸中。
他冷冷道，“本王不过随口一说而已，现在可没那个兴致。”
说完倏然起身，“本王还有要事要忙，贵妃若是没事，还是尽快回宫吧，皇上若是寻不到贵妃，怕是要大发雷霆了。。”
阔步走出花厅，谁也没看到他微红的耳垂。
秦晚瑟双手一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燕贵妃看着楚朝晟走远，整理了下阔袖褶皱，语气变得凝重深沉。
“晟儿这孩子，一会儿喜欢这样，一会儿喜欢那样，本宫还从未见他把心思真正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你入了这楚王府的门，也别得意，更不要想着靠着楚王府，去救你那个娘家，听明白了吗？”
秦晚瑟一福身，“多谢贵妃提醒，晚瑟明白了。”
“明白？本宫看你不明白。”燕贵妃冷笑一声，“也不知你这二嫁之女，臭名昭着，晟儿究竟看上你什么了？竟然连夜进宫，再三恳求皇上赐婚睿王，说是不赐婚给睿王，他的王妃便不嫁给他……”
秦晚瑟心头一跳，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跑到皇上面前这么说。
“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给晟儿下了降头？”
“没有，我与王爷……只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燕贵妃笑了，“你当本宫是傻子吗？你跟晟儿先前根本没有交集，哪儿来的两情相悦？说吧，你费尽心思嫁入楚王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晚瑟道，“要真说是为了什么，那便是自由，只有王爷才能给我自由。”
“自由？还真是新鲜说法。”燕贵妃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本宫不妨提前告诉你一声，在晟儿身边的女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先前……”
秦晚瑟抬眸看着她，还等着她解释为何在楚朝晟身边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接着她就顿住了声。
她清了清嗓子，道，“算了，这事晟儿若想说，自己会告诉你，本宫就不多嘴了。”
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她这么说？
秦晚瑟想不明白。
燕贵妃缓了口气，继续道，“晟儿素来讨厌琐事，但总得有人帮他看着点，秦国公府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你带了八箱嫁妆，都打开来瞧瞧吧，二嫁之女，若是这些礼数都不到位，你真是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