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梦灵犀忍不住低头看向许凌，那正在随意而立的少年，一身白衣胜雪，姿态闲适从容，似是置身春日林下，却又仿佛主宰诸天万界。
他并未刻意施展威压，可天地自然臣服，梦境法则自主避让，就连梦核都不由自主与他产生了微弱共鸣。
“这人……恐怕已经不是普通掌控者的范畴了……”
通天梦灵犀内心震颤不已，它终于明白，自己先前对许凌的认知仍太肤浅——那不是“境界高了”，而是“层次变了”。
那是——真正掌控法则，凌驾于梦与现实之上的存在。
“这等存在……若是想将我这本源神兽炼为梦灵之奴……怕我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它战战兢兢，不知是否该先表忠心时，许凌却忽然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它，语气轻描淡写。
“通天道友，你对那一位，有何看法？”
这一句话，如雷击脑海，瞬间令通天梦灵犀心神剧震。
“哪一位？”它当然知道许凌指的是谁，却不敢轻易接话。
“秩序之主。”
简单四字，仿佛带着不可抗拒的宿命威压。
通天梦灵犀几乎本能地想往后退，可它根本没有空间退避，整片梦境就是它本体，它只能干笑一声。
“小兽怎敢妄言？公子如何看，那便是如何。”
它额角几乎渗出梦之冷露——如果它能流汗，现在身上早已湿透了。
它不知许凌为何忽然提起这话，是试探？是拉拢？是威胁？
还是……
已经怀疑到了某种层面？
许凌似笑非笑看着它，语气仍旧温和：“你啊，就是太怂。”
“倒是那五行衍灵兽，有些骨气。在我面前仍然负隅顽抗，死不低头。最终魂飞魄散，倒也干净利落。”
这话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在通天梦灵犀耳中，却无异于泰山压顶。
它对五行衍灵兽的陨落当然早有耳闻，那是它的“本源同阶”，天生大道载体之一，掌控五行循环本质，曾几度在源始宇宙神兽榜前名列前茅。
可就是这么一尊神兽，居然死在了眼前这位人类手中。
“公子爷，那家伙是不识抬举，死有余辜！”梦灵犀喉咙发干。
“它虽有傲骨，却不识时务。”
许凌语气淡淡，负手而立，目光游离在梦境星海之上：“你不同，你知道在什么时候该服软、什么时候该闭嘴。”
通天梦灵犀忙不迭点头，唯恐多说一个字会引火烧身。
“你也别太紧张。”许凌微笑：“我并非逼你站队，只是随口一问。”
“那位的心思，即便是我们这些近乎神的存在，也未必能洞察太多。你若知晓什么，倒也不妨讲出来。”
梦灵犀心中默念“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态度一片恭顺。
“小兽岂敢妄言，那一位素来神秘莫测，即便是神兽血脉，也极少接触其本身。”
许凌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他知道，梦灵犀所言多半属实，亦知这类“本源神兽”虽非寻常之辈，但在真正意义上的“天枢大局”之中，也不过是看戏之人而已。
真正能搅动棋局者，从不在棋盘之内。
既然问不出东西，许凌也不打算继续逼迫。
他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要这些本源神兽投靠什么，而是确认：“局”是否已经开始启动。
接下来的数日，许凌与梦灵犀闲聊几句，偶尔评点梦境走势，气氛看似和谐，实则压抑。
梦灵犀每说一句话都要三思，每次回应都要斟酌它背后是否有试探意味。
许凌倒是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都是例行之谈，不涉生死，不论权衡。
而在梦境世界之中，那些曾经被万众仰望的绝世女修们，正各自踏入不同的梦界分支。
她们经历了无数奇诡转世——
有人成为了尘世孤女，从最底层挣扎求生；
有人转生为神将之女，自幼身负天命，注定逆伐诸王；
有人堕入情殇，三生三世皆为情劫反复纠缠，试炼心意是否坚定；
更有人在梦境中成为妖族、魔族、甚至是梦中造物，被世间视作“假物”存在，她们必须向天地证明自身不是幻影。
在这片千变万化的梦世界中，每个人都面对最深的本心拷问。
而许凌的分神，一直在梦界外围守护，静静观察每一位女子的气机变化。
终于，在第十三日，星辉梦核轻颤，梦境开始波动。
一道霞光最先破碎而出。
是周璃。
她自梦境中归来，神魂光辉大盛，眉心一道金纹浮现，那是梦境之主认可的“通梦印”，唯有真正打破梦源迷障者，方可获得。
紧接着，周小小、赵若汐、师韵寒也相继苏醒，神色皆不同程度地沉凝、变化。
有人眼眸通透如琉璃，有人气息如幽夜流泉，有人神魂仿佛灼日火焰。
最后，一道轻微雷光划破梦渊。
清澜缓缓睁眼，眸中雷印流转，也在梦境世界历练中触摸到了仙帝的极限瓶颈！
许凌看着这一幕，目露欣慰。
梦境试炼不仅未曾让她们沉迷、失败，反而使她们获得各自极致突破。
通天梦灵犀更是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这……这些女子……也太妖孽了吧？！”
梦灵犀仿佛见到了古老时代的星神之女再世，个个皆为绝代天骄，换做任何一人，放在梦界深层都可能数千年才苏醒，可她们——十余日便破梦而出。
“这……这要是再让她们修炼几万年……这片宇宙还有别人活路吗？”
它小心翼翼看向许凌，却见许凌轻轻一笑：“我从不妨她们飞得比我高，我希望……她们终有一日，能与我并肩而行。”
梦灵犀彻底服了，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果然是……掌控者……连感情也这般强横无私啊……”
梦境世界的试炼终告一段落，众女或疲惫，或沉思，或目光坚毅。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变化，神魂深处的气质已然不同。
她们在梦中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惊涛骇浪，一步一劫，皆是心灵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