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席卷天穹、动荡虚空的大战，虽未分出胜负，但许凌内心的震撼远远超出了旁人所能想象。
他带着清澜自异空间归来，表面上依旧一副闲适模样。
整日或是在仙宗内看小姐姐演武，偶尔与周小小斗斗嘴，或是前往仙府内看看家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只有他自己明白，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早已深深改变了他看待自己实力与修行路径的方式。
看似悠闲的生活之下，他已悄然制定出一整套提升战力的计划。
那些无人能察觉的隐忍与计划，才是真正的暴风雨前夜。
许公子自修行以来，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无解的存在。
那场战斗结束后，许凌内心最强烈的警觉并不是那五行衍灵兽的强横力量。
而是她所施展出的某种近乎逆天的神秘能力——遮掩因果、抹除存在的神隐之术。
最初的时候，许凌并未察觉异样。
但当他尝试动用魂术秘法回溯战斗过程、或是将战斗细节以神识文字的方式铭刻存留时。
便不可避免地发现，那些有关少女的信息总会在下一刻悄然消散——仿佛她从未存在过，连他留下的文字与印记都在无声中化为虚无。
甚至连魂术图谱中某一页空白，也是在数日前还记载着关于她的神通特征，而如今只余一片空白。
许凌心中震骇莫名，这是一种几乎无法防御的神通。
不通过外力强行封印，而是从根本上剥离“存在”的因果，使人无法回忆，无法记录，甚至无法讨论。
他尚且能意识到这种“遗忘”的进行，已经算是极大的幸运。
毕竟他曾与之正面对决，心魂层面烙印尚未完全抹除。
而若换做他人，即便亲眼所见，也会在转瞬之间忘得一干二净，只余模糊一片。
如今依旧是雄心壮志的清澜便是最佳佐证，而只是听许凌说过战斗经过的周璃等人如一样。
就连作为剑灵，与他携手对战的许晴也难以避免，她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
至此，许凌明白——这不是普通的神通，而是一种接近规则干涉级别的本源权能，一种对“存在”这一概念本身进行剥离的禁忌之力。
他试图反抗，调动各类魂术、秘印、包括系统权限记录对方的信息，甚至尝试以特殊的文字与图腾封印。
但无一例外，都在潜移默化中被抹除，仿佛天地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修正着“记忆”的错误。
“她，不该被记住。”
这种荒谬至极的压迫感，使得许凌不得不采取另一种方式来反制。
他放弃了正面对抗那种神隐之力，而是选择了“抽象提示法”来提醒自己。
他在自己的修炼室布置下隐晦的符阵，以“生死压迫”“五行压顶”“神通无限”等模糊意象替代对少女的直接描述。
他在一幅画卷中描绘出一片即将崩塌的空间裂缝，却不注明因由。
他在中枢府邸内留下一柄碎裂的剑意图腾，铭记战斗的压迫感与无力感。
这些都成了他心中无声的警钟，时刻提醒着他：“有一个不可战胜的敌人曾出现过，而且必定还会再来。”
他心中清楚——这并非单纯的失败或胜负问题，而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敌。
若下次对方有备而来，而他仍毫无警觉，那么等待他的将不再是势均力敌，而是被彻底抹杀，连存在的痕迹都不复存在。
于是他不再奢望“一步登天”式的战力突破，而是回归本源，重塑修行之路。
将近百亿的资源太过恐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立刻跨入道尊阶位，也必须抓住一切可能，先强化自己赖以立足的根本力量——混沌道流。
混沌道流乃是他领悟道韵升级之后逐步推衍出的道韵延伸体系，以“混沌为体、魂力为形、仙元为骨”，本已是世间罕有的特异体系。
然而在五行衍灵兽那种可以任意组合五行源力、神通自动衍生、变化无穷无尽的对手面前，却依旧感到捉襟见肘。
许凌一度自信自己剑道冠绝诸天，神通深奥莫测。
但这一战让他清醒地认识到，真正的超阶生命并非是单一法则的集大成者，而是法则本源的化身，他们不再受限于规则，而是规则的塑造者。
五行衍灵兽就是标准模版般的例子。
她的每一次攻击，都是由五行之力自动组合衍生出的神通。
甚至许多能力连她自己也未曾主动设定，但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最适合当时情境的破绽攻击。
这种自生神通的能力，仿佛她整个人就是一个五行宇宙的本源运转装置，理论上其神通变化是无穷无极。
相比之下，许凌的九重道印虽强，却仍是靠自己一步步推演、融汇、刻印而成，缺少那种“顺应法则演变”的自动衍化能力。
而这，正是他与真正超阶存在之间最大的鸿沟。
他审视自己的九重道印，认真理清当前真正领悟的大道道韵：生死、时空、混沌、吞噬、杀戮五种为本源自悟。
其余四种——变化、因果、剑道、太始，为系统辅助推衍所得。
这些道韵构成了他构筑斩神结界的基础，使他能暂时与那少女分庭抗礼。
然而正如他所知，若九重道印无法真正完善，每一道道韵都能自生神通、彼此衍生循环，终究只能算是勉强拼凑而成的“合体神通”，而非真正的神通本源化身。
想要走到那一步，唯有不断完善道印、推衍新韵，使九重道印真正达到“九道合一、自生自演”的境界。
以道铸我、以印定天、以我为则！
因此，提升修为固然重要，但当下更关键的突破口，反而是对真正大道道韵的领悟与掌控。
他心知，若能将几种尚未真正融合的推衍道韵领悟至本源层次，九重道印将发生质变。
到那时，不仅可以重构斩神结界，甚至可能诞生属于他自己的神通本源，跻身真正的超阶序列。
但道韵之难，可想而知。
若大道道韵是那般容易得来，那世间又怎会强者如云、但超阶寥寥？
便是五行衍灵兽这样近乎无敌的存在，也要觊觎清澜体内的五行道韵，其珍贵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