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女人头上盖着一块布,但我仍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看着她手中那把翠绿的纸伞,我心中便已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这家伙分明是在储存二区那个情报未知的诡异!
之前胡彪也说过,它会在不同的储存仓库里游荡,可这次已经不能用游荡来解释了。
我看了一眼被短刀捅穿的【脓液】,心里有些无奈,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而且它头上怎么被盖了一块破布?是胡彪干的么?
算了,砍了再说!
我把短刀抽出来,准备跟这个女人拼一下。
那女人也察觉到了什么,把提在手里的胡彪扔在脚边,正当我以为它要动手之时,那女人却突然开口道:“汝为人为鬼?”
嗯?听着这个倒反天罡的问题,我一时有点懵圈。
你一个诡异问我是人是鬼,这对吗?
还是说,这是什么鬼皮子讨封的仪式?
或许是见我没回答,那女人又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我当然是人!”想了想,我还是回答道。
回答它问题的主要原因自然是我素质高,还有个次要原因是我感觉这家伙的气息不太对劲,已经强到我满状态都不一定有信心拿下的程度。
为了气势不弱于人,我也反问一句,“你又是人是鬼?”
那女人轻笑一声,声音宛如风铃,“君且为人,妾身自当亦为人。”
我严肃地挠了挠下巴,我记得胡彪说过,黔州分局怀疑这家伙是封印在某个灵异道具里的诡异。
听她这谈吐,不会是被封了几百年吧?
几百年的话…
我正要再说什么,那绿伞女人却突然撑开伞来,随即,一个东西便掉了下来。
那是一个天平,而且看外形十分眼熟。
这分明就是置换天平。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只是静静盯着那女人,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沧海桑田,这世间倒是真真变了模样。”女人似乎是在感叹,又似乎是另有所指地说道:“这位小哥,可是在寻此物?”
我依旧没有说话,但已经用极细微地动作调整身形,以方便接下来的搏杀。
“以此人换那鬼,如何?”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没注意到我的动作,她居然想要和我做交易。
“呵,阿姨你还真会做生意,用我们的人、我们的道具和我们换属于我们的诡异?”我冷笑一声,并不准备按它说的来。
从我之前看的那些资料里,我总结出一条铁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和灵异之物做任何交易。
在各种各样或聪明或强大的家伙里,大多数都曾经试图去占诡异的便宜,但这些人的下场通常也不咋地。
哪怕是方星刀,也因为那张【借据】吃过一个不大不小的闷亏——他曾经想杀掉讨债诡异,以求逃避支付代价,但现在追杀他的讨债诡异也只是被暂时收押,暂时还没啥办法处理。
“阿…阿姨?!”那女人似乎十分介意这个称呼,言语中有些恼怒地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
“你看看你,又急。”见它居然还有情绪波动,我立刻察觉到有一丝机会,人在愤怒的情况下往往会失去理智干一些出格的事儿,虽然我不觉得这家伙的含人量有多高,但起码可以刺激一下,“阿姨你听听你说话的语气,我感觉叫你老奶奶都是把你叫小了,咱也别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啦,您今年贵庚啊?”
我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女人的动作。
它的脑袋被破布盖住,自然看不到表情,但这不代表我看不出来别的信息——起码一个人愤怒时,多多少少会有些小动作,比如握拳、跺脚、咬牙之类的。
可惜这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怒之下只是怒了一下,随后声音便平静下来,“呵,真是油滑。既如此,妾身便向小哥讨教一番吧。”
女人话音一落,便又开始咯噔咯噔地向我走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女人的脚小的出奇。
某种灵异特征么?
只是在看到那女人每走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一个莲花形状的图案后,我便明白,这不是灵异特征,而是缠足!
所谓缠足,归根到底就是一种审美发展到极致的病态表现。
华夏文化里,确实有将女性足部大小纳入容貌评选标准的记载,但有记录的大规模缠足,主要还是集中在最后一个封建朝代。
当时的有些人或是为了取悦上层富人和贵族,或是单纯跟风,会将幼童的脚用布死死缠住,或者直接塞进小鞋里,通过人为后天干预的手段,限制女童的足部发育。
而最大名鼎鼎或者恶名昭着的,便是所谓的三寸金莲。
我之所以能确认这个女人小脚是缠足而非灵异特征,正是因为她的这双鞋。
我小时候曾在一次学校组织的活动里,在本地的民俗博物馆见过这种鞋。
这种鞋的鞋底有一个特殊的莲花型机关,里面会放满香粉甚至金粉,每次穿这种鞋的女人走路时,就会带动鞋底的机关,在地上落下一个莲花型的图案——大约就是所谓的步步生莲。
所以这个老阿姨的年龄至少也有一百多岁么?
见她慢慢走来,我的盯着她的同时,也在通过推油桶来确定身旁的那些油桶里究竟还有没有柴油。
最外侧的那些油桶推起来都很轻,很明显没有任何东西。
但内侧的一些油桶,则推起来有些压手。
还有没挥发完的柴油!
但此刻我却不敢贸然转身,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十分危险,我心底有种直觉——一旦我的视线离开了它,大概胜负就要直接分晓。
这个物资仓库不大,那女人很快就走到离我不足两米的距离。
“等等!”我突然大吼道,“你的交易我接受了!”
那女人轻笑一声,道:“小哥,勿要言笑,汝分明是…”
没等它说完,我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同时将手里那团还在燃烧的绿火也扔了过去。
拼一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