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铉喊出宓飞雪名字时,宓飞雪手里的将军弓已经显形。
望着宓飞雪面无表情的脸庞,以及她拉弓的动作,青铉莫名的产生一股不安。
这种不安如跗骨之虫,令它身心都不舒服,越是想排除越是强烈。
关于宓飞雪的情报一点点被它回忆起来。
永梦乡的代表灵修,境界不明,却能抵御王座。
青铉没有正面面对过人族王座,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威能,不过就现在面对宓飞雪而言,除了心底的那点莫名不安外,它并没有在宓飞雪身上发现更多更大的威胁。
宓飞雪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灵韵,连她身边那些夜游使都比不上。
她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莫不是那些人修都太没用了,才把宓飞雪夸大了吧。
青铉打从心底看不起人族,自然而然的生出这种念头。
因此在面对宓飞雪的攻击起势,没有想过要避战逃跑。
不过它也没有自大情轻敌到正面去和宓飞雪对抗。
只见青铉忽然消失不见,是真的一点影子都没有。
在场的夜游使们却没有任何慌乱。
有宓飞雪亲自下场,还拿出将军弓,摆明将青铉视为目标,哪里还需要他们动手。
“禁。”宓飞雪开口。
真言一出,规则立显。
化作这极地战场猎猎寒风一部分的青铉被禁锢在原地。
它又惊又怒。
这种情况在过去都不曾遇到过。
不对。
应该说除了妖主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将它禁锢。
风本来就是无孔不入且无形的,现在这种规则却被打破。
青铉想要挣扎这股束缚。先是巧劲破之,发现不行,又打算以力强破。
这时,宓飞雪的箭矢已经射出。
箭矢射向无形的空间。
四周夜游使们目光期待着什么。
一声惨叫出现。
只见箭矢固定的地方,若隐若现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有点古怪,一会儿是人形模样,一会儿又变得无比大,形态不好形容,反正绝对不是人。
夜游使们见此,想起来宓飞雪之前说的那句,“不是妖道。”
不是妖道是什么?
“妖孽!?”
丑虎惊叫。
她望着逐渐显形的青铉,先是震惊接着就是垂涎。
自从战场夜游报把李静生的血脉分析了一遍后,丑虎就明白面对对方的那种压迫感是怎么回事了。
本来还很不爽嫉妒李静生融入的是某种天赋强大的妖孽血脉,今日就叫她见到一头真正的妖孽!
这不就是天助我也吗!?
丑虎紧盯着青铉,瞳孔已经兴奋的收缩。
猎人和猎物之间的地位霎时间转换。
在青铉挣扎期间,宓飞雪再次拉弓。
灰黑色的能量箭矢在将军弓上凝结。
青铉刚刚尝试过这一箭的威力,心中对宓飞雪痛恨至极,激烈的情绪犹如破开的大门,战场的战意规则趁虚而入。
前不久才被青铉嘲讽过的战意规则,现在就将它侵染成满脑子只剩下复仇的战斗疯兽,而青铉本身还无知无觉。
众目睽睽之下。
清秀少年不见踪影,显形的是一头似兽似虫的妖孽。
摇光蚁的外形并不算丑陋,也许是和它以草木精华为食,与灵植结盟的原因。如果它不露出口器和肢体的锋芒,其外表绒毛的萤萤光泽,以及流畅的肢体线条,比之这世间各种狰狞怪异的诡怪都要令人顺眼许多。
嘶。
摇光蚁张嘴。
细密的口器看得人头皮发麻。
奇异的味道在这片空间弥漫开。
夜游使们都身经百战,在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时施法抵挡。
摇光蚁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嘲讽。
此香虽然闻得到,实际上影响的却是魂识,光靠外在灵法抵挡根本没用。
得意的情绪才刚刚生出,就被随即而来的剧痛打断。
宓飞雪刚刚凝结的箭矢刺穿摇光蚁张开的口腔。
摇光蚁发现这箭矢有古怪的力量,口腔被刺入后不仅痛得难以忍受,还限制它的天赋。
妖香截然而止。
宓飞雪下一箭飞出,扎入摇光蚁的眼睛。
“殿下……”丑虎见此想求情,语速却快不过宓飞雪,眼睁睁看着黑箭没入摇光蚁的左眼,顿觉肉痛。
她不止一次见过宓飞雪出手,人的眼睛直通大脑,一般宓飞雪的箭矢这样将人贯穿,那人注定死得不能再死。
丑虎当然不是对青铉心软,只是难得看到活着的妖孽,她器师的心就浮动起来了,想借这头妖孽提升自己的实力。
虽说死了的妖孽也全身是宝,可以研究利用起来,但是活着的肯定比死的更好。
丑虎双标得明明白白。
一个月前李静生要把她抓去做试验材料时,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李静生剥皮拆骨。现在她见到青铉也是一样的心思,却丝毫不觉有什么问题。
一边盯着青铉,一边已经在心里想着,回去后如何在宓飞雪手里拿到这头妖孽的部分材料,能不能用功勋点换之类的。
这般想着,竟见宓飞雪举弓的手并没有放下,又一支箭矢出现。
殿下什么时候有虐尸的癖好了?
若是肢体破坏得太过,就是巨大的损失啊。
丑虎肉疼着,不想宓飞雪的箭矢这一次刺入摇光蚁的腹部,使得摇光蚁巨颤了下,又是一声比之之前更剧烈的惨叫。
也许是妖道的原因,丑虎从摇光蚁的声音中感受到它的剧痛,好像那箭矢带给摇光蚁的不光是肉体上的痛苦,还有更深灵魂层面的折磨。
原来还没死。
丑虎又惊又喜。
难道是这妖孽的生命体强悍?
当她余光不小心看到宓飞雪的眼神,就将那个念头打消了。
瞧着似乎是殿下没打算把这头妖孽杀了,有意在折磨它。
也不知道这头妖孽是什么时候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宓飞雪!
见着这头妖孽的下场,丑虎紧闭嘴唇,不敢再说出私心之语,避免触怒到宓飞雪,做了这场一边倒战斗的殃鱼。
连丑虎都察觉到宓飞雪对摇光蚁的刻意针对,剩下的夜游使们悄悄眼神交流——
“这头妖孽哪里惹到殿下了?”
“不知道,可能是长得不合老大眼缘吧。”
“都正经点。你们忘了它是怎么来的了?我们召的明明是李静生,来的却是它。”
“我明白了,它一定和李静生关系匪浅,老大这是厌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