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白袍老者边说边起身，看向广宗城方向，眼神越发深邃。
“哼！我等身为守阵人，岂能袖手旁观，贫道去也。”
话音落下，黑袍老者瞬间消失不见。
看着黑袍老者离去，白袍道人却是摇了摇头。
张角的强大，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当初虽去的只是一具法身，却也有他本体七成实力，结果连一招也没接住，便被直接打散。
最关键的是，他的九节藜杖如今还认了张角为主，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在这个超品不出，一品隐世的时代，有天命加身的张角，几乎可以称一声无敌。
无论张角是否想屠天，只要他开启乱世序幕的使命一日未完成，他便始终是这个时代的天命之子。
“屠天屠天……”
白袍老者低声呢喃，不知在想些什么。
……
“大汉的天，该变一变了！”
一直盘膝坐在大殿内的张角，蓦然睁开双眸，褐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无尽星辰。
吼！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远在数万里之外的洛阳皇宫，侧卧在床榻上的刘宏也是猛地睁眼，金色的龙气从体内窜出，凝聚出了一头数百丈长的五爪金龙虚影，冲着广宗城方向发出一声咆哮。
这声音仿佛穿透了虚空，直接在张角脑海中炸响。
张角身躯微微晃了晃：“呵～这种程度的龙气，可镇压不了贫道。”
龙气本是一个王朝中至高无上的力量，在王朝鼎盛时期，即便是圣人也要受龙气影响。
如今却连二品真人也无法镇压，可以想象大汉国运已经衰弱到何种程度。
张角拄着藜杖起身，缓步走出大殿。
“收！”
一声轻喝，原本悬浮在广宗城上方的巨大法相回到张角体内。
“起！”
张角抬起藜杖重重点了一下地面，下一秒，方圆数十里的大地开始剧烈震颤，大片大片的泥土簌簌坠落，掀起漫天尘埃。
远远望去，整座广宗城竟在快速拔地而起，一直升到百丈高才停下。
这并非是悬浮，而是被无尽地脉给生生顶了起来。
要知道，广宗城作为大型城池，占地面积超过一千平方公里。
换句话说，张角以一己之力，生生将数十里方圆的大地抬高了百丈！
这等惊天伟力，简直骇人听闻！
此时再看广宗城，俨然成为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狂风吹过，张角满头黑发肆意飞扬，宽大的黄色道袍也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眼前的这一幕，使得正在攻城的众人齐齐停了下来。
看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城池，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特么还攻个毛的城？
然而这还没完，张角抬起手中藜杖再次一点。
“阵起！”
伴随张角一声大喝，整个巨鹿郡地界都开始晃动，紧接着便有一道道黄褐色的地脉之气冲天而起，状若游龙，每一条都有数百丈之长，随后龙尾一摆，朝着广宗城飞去。
这些地脉之气相互缠绕间，最终形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型龙卷，将整个广宗城包裹其中，形成了一处绝对禁区。
“嘶～张角这么恐怖？”
看着那些在能量风暴周围时隐时现的虚空乱流，刘烨只感觉头皮发麻。
这玩意连空间都能撕碎，压根就不是人力所能抵挡。
他丝毫不怀疑，一旦自己踏足其中，怕是顷刻间就得被撕成碎片。
他就是对自己的肉身强度再自信，也不觉得能强得过空间。
想要做到以肉身横渡虚空乱流，怕是得将万劫不灭真身修到大成阶段才行。
“只是，张角这么做究竟有何意义？”
这玩意如果用来进攻，朝廷一方即便不至于全军覆没，也必然会损失惨重。
但张角偏偏只用来防守，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是大阵本身就只能用来防守，还是说张角想借此拖延时间？
正在刘烨心中暗自猜测时，一道流光突然自天际划过，最终悬停在了距离广宗城百米外，来的正是黑袍老者。
“呵～来了吗，可惜太晚了！”张角微微抬头，就那样隔着风暴与黑袍老者对望。
“七十二地煞阵！”
黑袍老者一眼便看出了面前这座阵法的虚实。
但也正因如此，他更加清楚想要破开这座大阵的难度。
“师叔怎么有空下山了？”
显然，张角认识黑袍老者，而且看样子关系还挺密切。
黑袍老者没有搭话，手中默默掐算，试图找出破阵之法。
“师叔应该很清楚，七十二地煞阵一旦结成，非一品不可破，所以师叔还是别废力气了。”
张角淡定开口，似乎压根不担心阵法被破。
事实上，之前建造的那三十六座祭坛，仅仅只是用来迷惑大汉钦天监的障眼法。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天罡之力遮蔽天机，从而暗中凝聚地煞之气。
这也是他丝毫不在意祭坛被毁掉的原因。
“张角，你若是现在回头，尚有一丝转世重生的机会。”
知道破阵无望，黑袍老者试图劝说张角放弃屠天的打算。
然而听到这话，张角却是一脸诧异地打量着黑袍老者：“转世重生？我辈修道之人，只求一世逍遥，何时开始信来世了？师叔莫不是信了西方那群老秃驴的鬼话？”
“你可知，你所做之事，将会令此方世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见张角压根不在乎转世重生，黑袍老者只能换了一个说法，试图唤醒张角的良知。
“师叔何出此言？你们当初开启天人之战，不也是想摆脱天道的掌控？”
“如今师侄只不过是在做你们不敢做的事罢了。”
听到这话，黑袍老者也是一阵沉默。
事实上，他们又何尝想被天道掌控。
当初之所以奋起反抗，也只不过想为众生求一个自由。
然而也正因那一战，才让他们明白天道为何急着吞并人道与地道。
面对域外邪魔的威胁，唯有天地人三道合一，方能有一战之力。
因此在生存与自由面前，最终他们选择了生存。
“一切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总之大阵不容有失！”黑袍老者沉声道。
张角摇了摇头：“看来在漫长的岁月中，你们早已失去了求道之心。
为了生存，你们竟甘愿被天道奴役。”
下一秒，张角又话锋一转：“但，那是你们的选择，不是贫道的选择！
若一切早已注定，活着也不过是种折磨。
若众生的命运不能由自己掌控，那就推倒重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黑袍老者知道张角已经不可能回头。
因为这是理念的不同，跟良知无关。
在生命与自由面前，他们当初选择了生命，而张角则选择了自由。
“你……好自为之。”
叹了口气，黑袍老者没有继续多待，身形一闪，人已经来到了皇甫嵩的军营当中。
他虽然无法破阵，但借助大汉龙气，未尝没有破局之策。
大汉虽已到迟暮之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王朝的底蕴。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传令兵通知刘烨前往皇甫嵩营帐议事。
“你们打扫战场，汉升，你随我去一趟。”
只要有董卓的场合，刘烨都会带上黄忠，这样即便打起来，他也能有个帮手。
至于高宠、典韦等人，目前还没彻底成长起来，面对董卓这种级别的对手，多少还差点意思。
等刘烨赶到时，营帐内已经坐满了人。
除了那些熟面孔，最让刘烨意外的是，在皇甫嵩下首竟然坐着一位老道。
老道身穿黑袍，手持一柄浮尘，面容虽有些消瘦，却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最关键的是，从对方身上，刘烨感受到了不亚于刘伯温的气息。
“二品真人？！”
刘烨心中暗暗一惊，军中何时多出了这样一位大佬？
“难道是朝廷请的外援？”
带着好奇，刘烨默默动用了真实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