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殊看到顾行止露在手机屏幕里的耳垂有些红了。
他笑了笑，没想再为难这人，刚想开口叫他专心开车，就和手机屏幕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对视了。
“……行。”顾行止说话的神情认真又专注，语气像是发誓似的，活像是准备去奔赴刀山火海，语焉不详的开口，“但是……你不能和上次一样…那么，唔…那么用力了。”
沈遇殊不用想也能知道顾行止藏在手机屏幕外的耳朵到底是红成了什么样子。
他闻言，轻微地停顿了一下动作。
他忽然觉得这人害羞的样子很好玩，将毛巾搭在旁边，随意拨弄了一下半干的头发，也专注的看向顾行止：“好啊。”
沈遇殊眼里带着笑：“那你早点回来。”
顾行止：“……”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车子跟上前面的车，耳朵红透了：“不太好吧哥哥……那是在宿舍。”
画面那头，沈遇殊似乎是拿着手机坐在了椅子上，手机就放在桌子的手机支架上，少年姿态闲散，两条长腿委屈地屈起来，闻言突然笑出了声：“哥哥……说了会负责，又觉得不太好。那你想怎么办？”
顾行止一时间噎住：“……”
“啧。”沈遇殊弯起唇角笑了，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这人就要直接熄火，没再接上一个话题，“好好开车，视频别挂。”
这人自己捏着主导权的时候强势得不行，主导权一不在这人手上就容易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是一点逃脱的本事也不会，还总是引导着人把他往坑里拉。
被拐都得帮忙数钱。
当然，这种情况大概只适用于沈遇殊。
顾行止正好在操控方向盘，闻言猛然闭上嘴，把刚想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噎回去，连忙点头，专心开车。
刚才道路好不容易通顺了一点，顾行止开了没两步路又被前面的红绿灯给堵住了。
顾行止百无聊赖地敲着方向盘等绿灯，刚想看沈遇殊在干什么，就瞥到了视频通话上面的备注。
他想了想，点开沈遇殊的资料备注页面，在备注那栏把“沈遇殊”三个字给删掉了，然后动作又顿住了。
唔……给备注是个大事。
顾行止不会。
红绿灯已经到了倒计时，顾行止低头在备注栏那里打了三个字，保存之后继续按到和沈遇殊的视频聊天框，架好手机后继续开车。
手机屏幕上面还是没有出现沈遇殊的脸，只有一闪而过的一片衣角。
顾行止看着手机顶部的备注，突然勾唇轻笑了一下。
对面很快就传来沈遇殊一声淡淡的问话：“笑什么。”
这bking不管问话还是命令人，说话的语气总是淡淡的，没什么特别大的起伏和语调上升，要不是这把嗓子好听，那倒真像个机器人。
“嗯。笑我给你的备注。”顾行止坦然的开口。
沈遇殊有一会儿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紧接着沈遇殊的那张脸出现在了画面里，少年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似乎全身都笼罩着水雾。
他随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服帖了之后才开口问：“备注的是什么？”
这回的语气竟鲜少的有了点上扬。
“现在不告诉你。”顾行止看着前面又一次停下的车辆，踩了刹车，故意开口。
手机屏幕里，少年微微垂着眼睛看向手机摄像头，听到这句话之后眼尾微微下压，不知道什么表情的看向顾行止，半晌之后才弯了弯唇。
“……随你。”
沈遇殊低垂着眉眼，看起来竟然莫名其妙的好欺负，说出的话也有些无奈。
顾行止垂着头笑出了声：“好了，我开车了。”
“傲娇鬼。”他轻声喊了一句，专心开车。
沈遇殊盯着手机屏幕上迅速瞥开眼神的人，想到他刚才说了什么。
一句“傲娇鬼”声音极轻极小，但沈遇殊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看了眼正在专心开车的顾行止，笑了下，坐下来看文件。
接下来的路程因为比较偏僻，所以堵车现象没有刚才那么严重，顾行止断断续续的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自家别墅门口。
顾行止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下车的时候给顾仰打了个电话。
很快就有佣人迎了上来想要带顾行止去主客厅。
顾行止觉得有些荒谬，摆摆手让他先走了。他往主客厅走了两步，很快就看到了顾仰的身影。
顾仰见到他，快步上来勾住顾行止的肩膀，朝他身后看了两眼，有些讶异的开口：“真的没带回来？”
“不是时候。”顾行止坦然地回答道，“会带他来见你。其他人就不用了。”
顾仰听了这话，挽着顾行止肩膀的手猛地一僵，抬起头看向旁边的二楼阳台。
林薇正站在阳台上，脸色蜡黄憔悴，完全看不出来当时贵妇的模样，低着头把这边的交流全都收入眼底。
顾行止似有所感，也顺着顾仰的目光抬头望过去，恰好和林薇对视。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两眼就转过眼神，没有再看那边，垂头声音很淡地开口：“哥，你应该知道我回来也不能安慰到她什么。”
“……哥知道。”顾仰开口，“但是她非要见你。”
顾仰这几天忙着接手顾夏国留下来的那些烂摊子忙得团团转，还要照顾林薇这边的情绪，着实是有点力不从心了，眼睛下面仔细看还能看到两个黑眼圈，就连说话也没平时那么精神了。
“哥知道你是实在不好受，要是遇到那件事情的是哥，哥肯定恨透他们了……”顾仰低着头小声开口，“但是她毕竟是咱妈，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
“我知道。”顾行止垂着眼睛开口。
他就是不想去面对林薇。
即使他知道林薇莫名其妙当了同妻，冲击肯定也不小。
可他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林薇，因为在顾行止之前经历的那些苦难中，不仅顾夏国是帮凶，林薇也是。
顾行止对林薇的感情，其实是和对顾夏国的感情一样的。
林薇当过顾夏国的太多次共犯，以至于她已经在顾行止的心里牢牢贴上了这个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