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止摇摇头：“之前的……老师。”
纪宇棠点点头：“你小学的么？”
纪宇棠这几年和顾行止的关系不错，算是那群发小里面除了林琛之外跟顾行止关系最好的一个。
有些关于顾行止的东西纪宇棠都很清楚。
他和顾行止同班过几年，顾行止这人一直尊敬老师，一张标致好看的脸可讨老师喜欢了，没见过他哪个阶段对老师有这么大的敌意。
那纪宇棠不知道的，可能就只有顾行止十岁之前被接回来的事情了。
顾行止摇头，又点头：“算是吧。”
其实顾行止没上过小学。
不是说没受过小学层面的教育，是没正规的在小学里面上过学。
更严谨一点来讲，就是他在本来该上小学的年纪没在学校上学。
纪宇棠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没怎么说话。
顾行止对于他们这一群人来讲都是陌生而神秘的。
十岁那年，顾行止像是凭空从顾家冒出来的，突兀而势不可挡地闯进他们的圈子。
纪宇棠之前不懂事的时候问过顾行止关于他十岁以前的事情，但顾行止向来对那些东西闭口不提，谁问也不说。当时还小小肉肉的精致小男孩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却倔强得过分。
自从纪宇棠发现顾行止每次提起十岁之前的事情就不对劲之后，纪宇棠就很有分寸的，每次将关于顾行止的以往的话题给跳过。
很快菜就上上来了。顾行止很快平复好自己的状态，神色淡淡，刚才那股戾气已经被完全藏了起来。
纪宇棠点的菜很丰富，一个桌子都放不下的那种。
顾行止都快吃饱了，菜还在源源不断的上上来。
他咬着筷子失神半晌。
“你……养猪？”他欲言又止地开口。
纪宇棠有些讪讪地抓了抓头发，“嘿嘿”笑：“没什么，就觉得你有点瘦，把你养胖一点。”
顾行止再次欲言又止。
两人吃完饭，天已经微微黑了。
因为刚才纪宇棠喝了一点酒，不能开车，强烈要求顾行止陪着他走一段路。
顾行止本来今晚就没什么事情，于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顾行止看出来纪宇棠明显有心事，但他一直不开口，倒是让顾行止自己先憋不住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纪宇棠很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
顾行止：“……你一路上看了我十三次，张嘴闭上了八次。”
纪宇棠似乎有点儿窘迫，他抓了抓头发，开口：“怎么办啊行止，哥才二十不到二十一，我爸我妈要给我安排联姻对象，说我不依就解除和我的父子关系。”
顾行止这回是真的有些惊讶，他开口问：“这么早就开始给你介绍联姻对象了？”
他知道这些豪门家的儿子女儿都是用来联姻的工具，但还真没想到能做到这种地步，二十二岁不到就开始安排结婚对象了。
“对啊，最近每天都在催我跟那边的一个大小姐好好相处，但是我根本对她没有半点想法啊。”纪宇棠抓着脑袋，“而且她比我大了四岁，我不喜欢搞姐弟啊！”
顾行止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纪宇棠，索性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这种事情还是得好好沟通。”
纪宇棠有些忧愁的点了点头，可能是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往顾行止那边靠了靠。
顾行止伸出手扶了纪宇棠一下，却没注意到身后远处举起来的相机。
*
两人没怎么说话地走了一段路，大多都是纪宇棠在说，顾行止在听，时不时接一句话。
在走到巷子口的时候，顾行止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都他妈该死！”
这声音很大，纪宇棠和顾行止都听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朝着巷子深处看过去。
巷子黑黢黢的，入目什么都看不到，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两人只能听到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和木棍同皮肉摩擦的声音。
刚才说话的那人又开口了，只是气息有点不稳：“你们他妈今天最好弄死我，不然我以后抓到你们肯定玩死你们！”
纪宇棠是顺着顾行止的动作停下来的。他知道顾行止不会多管闲事，既然停下了脚步，那应该就是顾行止认识的，于是瞥了一眼巷子口：“要去帮忙吗？”
“去看看。”顾行止直接拖着纪宇棠往巷子里面走去。
“哎哎哎哎！等等等等！”纪宇棠一边被拖着，一边慌忙开口道，“等会，等我把手机手电筒的灯打开，我怕黑啊啊啊！”
顾行止：“……”
他默默地停下脚步，等纪宇棠打开手电筒。
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顾行止看清楚了巷子里面的景象。
里面有四个大汉，宁以深在中间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此时正被人抓着手腕抵在墙上。
宁以深整张脸都靠在墙上，额头青筋暴起，嘴角破了皮，正往外渗着血。他突然抬起腿猛地往后一踢，正好一脚踹在了摁住他的那个大汉的关键部位，疼得人家直接把他放开了。
宁以深不依不饶地一拳砸向那人的后脑，把他摁倒在地上，一拳一拳地挥在他脑袋上，每次的力度都极大，像是奔着下死手去的。
“妈的，废物！老子说过要不你弄死我，要不老子找到机会这辈子你肯定死在我前面！”宁以深一点也不在乎剩下来几个人，抓着一个人就往他脑袋上猛挥。
其他大汉似乎被宁以深这架势给吓着了，一下子没有了动静。
直到那个被宁以深压在地上打的大汉痛苦的叫骂出声，这几个人才有了动静。
他们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拉宁以深，其中还有个人挥起拳头就往宁以深脑门上砸。
但是刹那间灯光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那个朝着宁以深挥拳头的大汉一下子没把拳头收回去，被顾行止一腿朝旁边踹开了。
顾行止踩着那人的手臂，抬起腿迅速地扫过去，一下子将另外两个掀翻在地，痛苦呻吟。
被他踩着手臂的那人更是痛苦哀嚎出声，不停求饶。
宁以深还想抬手给那个被他压着的大汉一拳，那手肘提得差点戳到顾行止。
顾行止连忙挡住他：“以深。”
宁以深的状态不太对劲，顾行止喊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一双眼睛都起了点水雾，呆愣地看过来，跟没认出他一样。
过了一会儿，宁以深才不情不愿地停了手。
“行止？你在这儿干什么？”
“路过。”顾行止走到一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下来，“受伤了，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