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晃得眼睛生疼
见秦羽答应，李斯对他的疑虑也少了一些，面色瞬间和蔼几分。
夏无且自然也不大放心，当下上前道。
“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秦羽摆摆手，谦逊道。
“太医令莫要客气，请吧！”
李斯看了眼上首的嬴政，见他已挽起了衣袖，当下来到二人身边道。
“秦先生，太医令初次接触此术，怕是不熟练，不如先让他给老夫接种吧！”
夏无且瞬间明白了李斯之意，瞥了眼那密封的牛痘液体，而后看向秦羽。
无所谓的点点头，秦羽当下行动起来。
“劳烦丞相挽起衣袖，让太医令在您胳膊上划个小口，无需很大，出血便可。”
见夏无且迟疑地看着他，秦羽道一声‘得罪了’。
而后亲自操刀，朝着李斯的胳膊划去。
夏无且在旁细细观看，见伤口又小又浅，只是略微出血便可，心中顿时有了分寸。
又见秦羽打开小瓶，用细竹枝沾了一丝液体，涂在伤口上，之后再用布包好。
一切妥当，抬头看向夏无且。
“驸马说了，此竹枝需用开水烫过，晒干后方可使用！还有包裹伤口的布，也需用开水煮沸后晾干才可使用……”
夏无且细想片刻，疑惑道。
“驸马可曾说过如此做的缘由？”
依据多年的行医经验，隐隐约约间，夏无且总觉得此法蕴含着一定的道理，但具体为何，却不得而知。
秦羽看了夏无且一眼，微微有些诧异。
当时驸马提出这个方法之时，除了家主秦慕以外，并无任何人有异议，更是无人问过其中缘由。
他是秦慕的大弟子，在医家地位超然，一直以来都不将其他人的医术放在眼中。
但是此刻仅仅因为夏无且的一句问话，便令他谨慎许多。
师傅曾言，秦宫之中藏龙卧虎，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仅凭夏无且这不耻下问的态度，便可知他的医术差不到哪儿去。
恭敬的行了个礼，秦羽回道。
“驸马曾说此举是为了消毒，他说任何器物上都有很多眼睛看不到的小虫子，必须经过高温将他们杀死，否则这些小虫子跑到伤口上，便会使伤口溃烂化脓……”
夏无且听的极为仔细，几乎将秦羽的话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
同时也在心中暗道，原来驸马居然懂医术！
等他回来，一定要前去拜访。
他有预感，自己的医术能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此次绝对是个契机！
谢过秦羽之后，夏无且便上前给嬴政接种。
高位上的嬴政虽然听不懂其中深意，但只是字面意思也有一番滋味。
见夏无且行来，当下撩起衣袖，将胳膊放在龙案之上。
当了多年太医令，为嬴政瞧过无数次病，这还是第一次主动给陛下放血。
嬴政见他迟迟不动，轻笑一声道。
“无且，当年用药箱砸荆轲之时，朕可不曾见你迟疑半分啊！”
见陛下提起旧事，夏无且老脸一红。
告了声罪，小心翼翼的拿着小刀，朝嬴政胳膊划去。
鲜红的血液渗出，夏无且忙停住手上的动作。
见嬴政面色平静，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接过小喜呈上来的牛痘液体，小心地沾了一点儿，涂在嬴政的伤口。
包扎好后，夏无且连忙退下。
撩起衣袍，跪在殿中。
“老臣有罪，伤了龙体，求陛下赐死！望陛下看在老夫年迈的份上，莫要连累老夫族人……”
嬴政摇了摇头，亲自走下台阶，将他扶起。
“无且莫要如此，当年朕的命还是你救的呢！难道在你心中，真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你是为朕医治，又不是有心行刺，朕怎会怪罪于你？”
夏无且泪眼朦胧地望着嬴政，不断感慨他跟了个好主子。
回到上位，嬴政开始安排接下来的诸项事宜。
“李斯，令人发布告示，将接种之事告知百姓！在咸阳设置固定地点为百姓接种，附近各郡县村镇均不可遗漏……”
“传令各郡县官员，严查所辖境内，但凡有人患此疫病，即刻来报……
“诏令农人检查各家奶牛，发现与驸马所说症状相似者，上交至各地府衙，借用之后需原物归还，期间用银钱补偿……”
一道道命令，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各地。
散朝后，夏无且以及医家十几名弟子，被官员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一个个挽起衣袖，挥舞着手臂。
“夏大人，先给我接种吧！”
“夏大人，我站的比较靠前，先给我接种。”
“秦先生，可否劳您去我家中，帮我家中之人接种？”
“这位医家小哥，走走走，老夫请你吃酒去……”
被围在中间的十几人，彻底惊呆了。
夏无且喊了好几声，见无人理会，无奈叹了口气。
反倒是医家众人，朝臣们的作为，简直颠覆了他们三观。
方才陛下在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疯狂啊！
怎的陛下前脚刚走，你们就变成这样了？
特别是跟在秦羽身后的几名弟子，被一声声小哥叫的面色通红，不知所措。
一些老油条，更是开始上手抢人。
在此混乱之际，小喜咳了一声。
“陛下有令……”
四字一出，殿中瞬间安静下来。
方才张牙舞爪的朝臣，瞬间乖的跟个兔子一样。
各个整理好衣冠，低着头，等着听陛下的诏令。
“陛下有令，想要接种便去排队，不可仗势欺人，胆敢犯者夷三族，望尔等约束好自家人，否则莫要怪朕不念旧情！”
“臣等谨遵陛下诏令，陛下万年！”
李斯冷眼看了众人一眼，让你们给我抢，还不听老夫劝，活该！
转头看着夏无且以及秦羽等人，微微一笑。
“诸位，咱们先去用膳，而后再细细商议接种之事，如何？”
夏无且自然没有异议，秦羽等人更是不敢有异议。
在李斯的谦让下，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看了朝臣们一眼，李斯似笑非笑地朝他们行了个礼，而后也往殿外走去。
只是那背在背后的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袖子撩上去半截。
伤口上包着的白布，随着他地走动，晃的朝臣们眼睛生疼。
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叹息。
方才他们怎么就没有勇气，站出来第一个接种呢？
再想想要与那些百姓一同排队，顿时头疼不已。
抢出门便往府中而去，想着消息一出便早早去占地方。
我们去得早，陛下总不能说我们仗势欺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