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心中再次浮现这个疑问。
母子两个对峙，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终究是季夫人先让了步，“算了，你若是坚持，那我也不会说什么，但记着，一旦那个孩子，你可别后悔！”
她顾忌着季尧，不会动唐鑫，但其他人可没这么顾虑。
一旦知道了唐鑫对于季尧的重要性，那个少年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季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季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为什么？”
为什么宁愿跟在那个少年身边，当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也不会愿意做高高在上的季家大少爷？
明明她调查过，那个孩子，对他并不好。
季尧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懂得。”
季夫人眸色微微泛沉。
她是不懂。
但她也不想懂。
只要唐鑫不坏她的事，她就可以当他不存在。
一旦唐鑫坏了她的事，那她就可以去死了。
……
季尧走出季家，抬起眼睛，茫然地看着远去的天空。
为什么宁愿呆在唐鑫身边，当寄人篱下的孤儿，也从未想过要离开？
这个问题，很早以前，他就问过自己。
直到现在也没有答案。
依照季尧的性情，只要他不愿意，谁也没办法把他强迫他做什么。
季尧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下着雨的小巷子里，他跟只流浪狗儿一样卷缩在路边，一颗白皙精致的脑袋，在那一刻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喂，你是不是没有家可以回啊？”
他当时的第一个反应，这个孩子真干净，漂亮的让人看不顺眼。
小唐鑫见他不说话，咧嘴一笑，黑漆漆的眼睛透着恶作剧的光，“既然你没有家可以回，那你就跟我回家好了！”
“记着，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必须听我的话！”
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让司机将他扛了回去。
唐鑫最初将他带回去的原因，却并不是看他可怜，而是为了好玩。
任性跋扈的唐家小少爷，需要一个“玩具”。
他挑中了他。
于是，他就成了他的“玩具”。
小唐鑫不高兴的时候，在父母那里受了气的时候，被讨厌的姐姐冤枉的时候，就会对着这个“玩具”撒气。
他要他当他的沙包，不高兴了就拿他练拳。
当然，嫩胳膊嫩腿的小少爷，跟路边打惯了架的野孩子，根本没法比。
还没打疼他，自己先疼哭了。
每次揍他的时候，最后生气的都是他自己。
但就这么一个把他当成“玩具”的人，却会对他好。
他有的，都必须强迫他也要有。
他上哪所学校，就一定也要让他上哪所学校。
他知道他不喜欢唐家，专门在外面买了栋别墅给他。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他就把捡到他的那一天，当成他的生日，每天还要呼朋唤雨地来给他庆祝生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淡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或许是看着这个小少爷变得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尖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