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年底，天上下起了皑皑白雪。
虽说天公不作美，但却没有磨灭工人们生产的热情，甚至因为快要过年，比往常更加卖力了几分。
但四合院里却是另一幅光景。
许大茂呆愣的在床上坐了一夜，到了上班的点，才木然的下了床。
就在前天，娄晓娥如往常一般回了一趟娘家，结果就再没有回来。
他再听到消息的时候是，就听到了娄家一家被抓消息，紧接着他就莫名其妙的受到了表扬，升到了宣传科科长的位置。
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不合理了，但如果只是这样，他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昨天知道消息的时候午休时间刚刚结束，他就想着等回院子之后，向建国打听打听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还不等下班，就传来了一个让他至今都回不过神来的消息。
娄家一大家子在被押解的途中，被敌特袭击，一家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紧接着他便被科长喊去了办公室，在科长极其鄙视的目光中，得知自己升任了宣传科科长，而科长则是被调去了人事部。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
只是短短两天时间，他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
若是他和娄晓娥的关系，还像是之前那样，那他肯定应该开心的，但如今看着柜子里放着的药，角落里放着的药锅，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好像升职了也没那么开心，觉得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了进入到张建国的办公室，直到进门他也不知道张建国找他是为了什么。
“大茂，我们坐下说。”
张建国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他倒是没料到，许大茂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想来是因为之前看过医生，两人之间没了隔阂才会如此。
“建国，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晓娥她真的，真的……？”
许大茂见他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邻居突然去世，正常人总会有些心有戚戚，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古井无波。
想到这里，他眼中迸射出希冀光芒，目光灼灼的等待着答案。
“具体的我不是太清楚，不过有一点我能告诉你，你之所以忽然升职，而没有被公安喊去问话，是因为有人以你的名义写了举报娄家的举报信。
信里各种证据非常齐全，足够让娄家遭遇灭顶之灾。”
张建国敲了敲桌子，语气极其平淡的说道。
就仿佛他只是在说中午吃什么一样的小事，一不注意就会转到别的话题上。
“不，不是我，建国你相信我，我和晓娥好着呢，怎么可能去举报娄家。”
许大茂人都傻了，没想到娄家被抓居然扯到了他的身上，急急忙忙的为自己解释了起来。
“你不要急，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举报的，你也没有能力写出这么详细的举报信。
我在市局有一些关系，那份举报信我看过，基本可以确定是娄振国自己写的，除开他之外，没有人能这么了解娄家的情况。”
张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他这些话宛若平地惊雷一般，炸的许大茂久久不能回神。
岳父自己写的举报信，这怎么可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他做完之后马上就出事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有大问题！
难不成岳父早就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才在最后帮了他一把？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许大茂抛到了脑后。
娄家又不是只有娄晓娥，虽然岳父很宠晓娥，但也不可能为了他这个看不上的女婿放弃一家的生路。
就在他脑子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张建国接着说道：
“大茂，我怀疑我们看到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但真相如何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不管如何人再我们这里都已经死了，娄振国的最后的馈赠，你可要好好把握，不能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这……这……”
许大茂现在脑子很乱，但也听出了张建国话里的意思。
想到娄家在四九城的地位，他也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不过就像是建国说的那样，不管如何人在他们眼里已经死了，也只能是死了。
他终究不是那种会被感情困住的人，先前也只是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才一下子无法接受。
虽然心里依旧难受，但他的心情也算是平复了，沉吟片刻后说道：
“哎……举报信就是我写的，娄家也是我举报的，为的就是能当上宣传科的科长。
我立场坚定，才做出了这样大义灭亲的事情。”
“你这样想就对了，而且娄晓娥以前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情，你这么做错不在你。
还有，不要再苦这一张脸了，中午我会在四食堂庆祝你提干，到时候我们好好喝几杯，中午你就先回去休息，把家里收拾收拾。”
张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了他一根烟。
其实在看到举报信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娄振国的去向，随后便在空间之中得到了证实。
不过这些消息他只能烂在肚子里，不可能坦坦荡荡的全部告诉许大茂，只能提点一下，给他一些希望。
他现在也说不清，当时让许大茂去看医生是好还是坏了，若是一直和娄晓娥保持怨偶的关系，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出了。
其实他也没想到，在他的干预之下，娄家会这么快下定决心离开四九城。
一切已经和剧情偏离的越来越远了，但总的说起来，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许大茂沉默的抽着烟，慢慢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他本就不是什么喜形不显于色的人，一时间要从悲转喜，实在是做不到，只能先让自己慢慢平静下。
张建国也没有再去管他，只是丢了两包烟在茶几上，让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抽着烟。
这种事情，他说再多都没，只能让他自己来调整。
再说，中午的这顿招待，本就是让他来发泄用的。
而事情也如同张建国所预料的那般，经过一上午的时间，许大茂依旧没有把情绪调整过来。
张建国便二话不说带着他去了四食堂的小包厢，同时他还喊上了好不容易在厂里待上几天的何雨柱。
何雨柱昨天就听到了娄家被举报，全家身亡的消息。
不光如此，他还听到传言，是许大茂举报的娄家，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在包厢里看到许大茂的时候，何雨柱立刻开启了嘲讽：
“呦，我们的许大科长这是在装什么呢，好不容易接着媳妇儿全家的命爬上了领导的位置，你要开心啊，你要笑才对啊，怎么一副死了媳妇儿的样子。
嘿，你看我这记性，你这不就是死了媳妇儿么，心里早就乐开了吧，接下来想祸害谁家姑娘了啊！”
“傻柱，闭上你的臭嘴，老子现在是领导，你他么的是在以下犯上不尊重领导，老子打死你，你也得给老子受着！”
听到一句句戳肺管子的话，心中憋火的许大茂再也忍不住，指着何雨柱就大声咒骂了起来。
什么形象，什么领导架子，全都不存在的，他现在只想和傻柱好好打一架。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两个人就当着张建国的面，在这小包厢里厮打了起来。
南易过来上菜的时候都惊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小包厢里打架的，刚想上去拦一下，就被张建国给拉住了。
张建国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管，让他们继续打就是了。
南易见状便直接退了出去，既然建国不想拦着，自然有他的考虑，自己就不要瞎掺和了。
虽说许大茂满身戾气，在开始的时候打了傻柱一个措手不及，但差距不是靠戾气能抹平的，不多时就被何雨柱按在地上摩擦。
不过何雨柱也没打几下，他也发现了不对劲，今天的许大茂打他都不带喊道，只是在那里咬着牙。
以他对许大茂的了解，这孙子肯定是心里特别窝囊又说不出来才会这样，外面传的那些说不定不是真的。
他虽然脑子有时候没那么好用，还容易意气用事，但面对许大茂，他还是敢说不会看错的。
于是他便拎着领子把许大茂提了起来，咬着牙问道：
“许大茂，你老实告诉我，娄家是不是你举报的？！”
“呸！是老子举报的，有本事你就打死老子的，要不然你就是我孙子！”
许大茂冲何雨柱啐了一口，但被何雨柱躲过了，接着便是一副随便打的样子。
他这个样子，反倒是让何雨柱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情有隐情。
冷静下来的他，才反应过来张建国还在这里，便转头看了过去。
“打完了？打完了就过来吃饭，菜已经上齐了。”
张建国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坐在位置上招呼两人上桌吃饭。
何雨柱这时候已经不明白张建国想做什么了，但还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将许大茂放在了凳子上，随后才在许大茂对面坐下。
而许大茂见他不动手了，竟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了这两天第一个笑容。
“傻柱，我们两个斗了这么多年，终究是我输了。
以前打架我没打过你，上班了也是你先进厂子，转正也是你先转的正，好不容易比你先娶上媳妇儿，现在媳妇儿也没了。
你说我这么多年和你争来争去，到底是争了点什么阿。”
说着，许大茂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打架你是没打过我，但你也没少敲我闷棍别以为我不知道。
先进厂子是因为我顶了老子的班，这些算什么输了。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老子还想和你斗一辈子，我们下一辈也得争上一争，你别给我摆出这种死样子。”
何雨柱听到他认输，并没有任何的开心，反而开始激起了许大茂。
虽然说着是死对头，但两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仇怨，会斗起来也是因为两家大人不对付。
但现在许大茂和他爸相处融洽，好像说是对头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看到他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何雨柱还真没办法置之不理。
“说这么多干什么，今天过来是为了庆祝大茂提干，喝酒喝酒！”
张建国见许大茂不为所动，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比之前鲜活了，便举杯开始劝酒。
有时候男人自我开解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打一架发泄一下，然后再好好喝一顿酒，一切也就会慢慢过去了。
何雨柱虽然不喜欢庆祝这个说法，但也知道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便也跟着一起举杯劝起了酒。
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了倒酒和碰杯的声音，甚至连劝酒词都没有一句。
不说许大茂本就是想借酒消愁，张建国和何雨柱两人这时候也都是为了陪他喝好。
原本以为要个把小时的酒局，不到二十分钟便结束了。
张建国还面色如常，何雨柱则是面色有些微红，至于许大茂已经完全瘫软在了饭桌之上。
“建国，许大茂倒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我和他不对付，但也知道他这半年和娄晓娥处的不错，不可能会去举报娄家的。”
何雨柱本想上手去扶许大茂起来，但看到张建国轻轻松松把人拉起来后，便收回了手。
“有些事情你听听过就好，谁都说不清楚。”
张建国摇了摇头，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后，接着对何雨柱说道：
“你虽然刚考过七级炊事员，但你的厨艺可不止这个级别，明年年中的考核，你要好好准备一下。
都是结了婚的人了，别再像以前那么犯浑了，别什么事情都想掺和，做到这样已经足够了。”
何雨柱闻言，瞬间沉默了下来，随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说的不错，自己确实不该继续掺和了，也掺和不进去。
不说娄家全家都已经没了，就是还在他一个厨子又能做什么呢，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至于许大茂，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