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信脸色骤变，不忿地说道：“这宅子……”
沈宴清打断沈怀信的话，漫不经心道：“宅子是父王打下来的，与二房有关系吗？”
“大嫂？”沈怀信隐忍怒火，心焦地看向淮南王妃，“搬出去，是你开的口。”
淮南王妃收回木尺，取来外袍给沈宴清穿上。
“清儿的话，二弟该听见了？”淮南王妃不假辞色道：“当时你们拒绝，怨不得我们。”
沈宴清穿上外袍，行云流水的披上大氅，眸光扫过沈怀信气急败坏的模样，眼中拢上一层阴云。
吃里扒外的东西，宅子留着长草，沈宴清也不会给沈怀信。
“一家人，住在一起，才会热热闹闹。”沈宴清嘴角微微一弯，轻薄的面具泛着冷光，眼底毫无温度，“二叔之前说过，父王曾说不分家。我和母亲遵从父王的意见，您若想换个环境住，买一间小宅子，调剂调剂。”
沈怀信没有想到碰一鼻子灰。
要不到宅子，他面容阴沉，大步离开，不受沈宴清奚落。
沈宴清眉眼沉下来。
“清儿，他搬出去，咱们能够图一个清闲。”
沈宴清似笑非笑道：“您太高看他，此时问宅子，无非是想借宅子生钱。”狭长的眼眸里凝聚着风暴，沁出冰冻三尺的寒意，“若非是他给前朝皇帝通风报信，又如何逼得阿姐嫁给一个农夫？若非他与朱靖徽沆瀣一气，阿姐又如何违背心意，嫁给一个能做她父亲的男人？”
淮南王妃噤声。
“无须顾忌面子情。”沈宴清捂嘴剧烈地咳嗽声，久久才停歇下来。
淮南王妃心疼地拍抚他的后背，端一杯温水喂他服下。
沈宴清脸色煞白，阖眼躺在软榻上，心中思绪纷乱。
苏叶一套乱拳打下来，计划全盘崩坏。
乱作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
各地医会与作坊，将秋季的账本送来。
苏叶盘腿坐在炕上，细致地看账本。
账目十分清楚，一目了然。
饶是如此，整整两大箱账本，苏叶头大如斗。
整个下午才看了十来本，太阳穴闷胀着疼。
她放下账本，躺在炕上，拉着被子盖在胸口。
玉儿将一双手暖热，轻柔地给苏叶按头。
苏叶浑身放松，耳边传来翠儿的声音，“夫人，我方才给您买烤鸭的时候，瞧见王府的二老爷，他在借利子钱。”
苏叶睁开眼睛，惊诧道：“借什么？”
“利子钱。”翠儿在京城长大的，小道消息，十分灵通，“若不是大户人家做生意，借这个利子钱，还不上命都得搭进去。”
苏叶疑惑道：“他借利子钱做什么？”
这个就是现代的高利贷。
“在做倒卖茶叶的营生，缺少本金，听说过三天还，看样子是找着门路，包赚不赔的买卖。”翠儿很机灵，将苏叶的人际关系都梳理了一遍，格外关注与苏叶不对付的人。她撇一撇嘴，“希望他赔的裤衩子都没得穿。”
苏叶忍不住笑出声，哪有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营生？
不过，她更希望沈怀信将命给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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