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眼睫微微颤动，清眸流盼，不见半点波澜。
“皇上贵为天子，日理万机。我能做的是你来增一副碗筷，添一壶温茶。”
元靖帝手上加大力道，暗不见光的眸子变得肃冷，“兰儿，你与朕做夫妻八年，仍不肯自称臣妾。在你心中未曾将朕当做你的夫君，还是你心中另有他人？”
他不顾沈素兰的意愿将她纳入宫中，她心中不爱他，迫于权势，委身于他，对他很冷淡。
元靖帝不计较，可今日一事，令他如鲠在喉。
“我为皇上生育子嗣，这辈子都是你的人，还能将别人当做夫婿？”丽贵妃反问，眸中不见半点慌乱。
“你说曾经逃离京城，被一个农夫所救，他打猎身亡，未曾给他生儿育女。”元晋帝目光探究地望着沈素兰，放低了声音，“今日有人说你给这位农夫生育了一子。你告诉朕，这话是真是假？”
丽贵妃将元靖帝的手推开，白璧无瑕的下巴留下通红的指印，触目惊心。
元靖帝瞬间心中懊悔，心软了下来。
“当初我进宫时，便向皇上坦白，我成亲嫁人过，正式拜过天地。皇上不介意我嫁过人，如今倒是在意我生过孩子？”丽贵妃脸上露出一抹轻笑，透着轻讽，“那时皇上是我敬重的叔叔，不说我只生一子，就算生一双儿女，又何错之有？”
元靖帝脸色铁青，恨不能狠狠堵上她伤人的利嘴。
丽贵妃无欲无求，看淡生死，“皇上若觉得我令你名声扫地，大可赐我白绫三尺，鸠酒一杯。”
元靖帝目光顿时变得阴鸷凶狠，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沈素兰，你可有长心？无论是当年，亦或是如今，除了强娶你一事，朕可有亏待过你？”
她将手中最尖利的剑，狠狠地捅进他的心口。
丽贵妃垂着眼睫，端坐在椅子里，素服花下，淡雅如仙。
正是这份清冷卓然的气质，令他见之忘俗。
如今却是恨不能撕碎她这副平静！
元靖帝大步离开。
丽贵妃眸子微微转动，望着一桌子素淡的菜色，端着清粥就着脆笋吃了几口。
清瑶吓得大气不敢出，见自家娘娘在用早饭，她拍着胸口，“娘娘，您还有胃口吃早饭。”
“不吃早饭，能解决问题吗？”丽贵妃不怕元靖帝去查。
清瑶噎住，娘娘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寡淡。
若是肯对皇上用几分心思，只怕皇上命都愿意给她。
“娘娘，您真的还有一子吗？”清瑶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去而复返的元靖帝听见清瑶的话，停住脚步，站在殿门外。
丽贵妃淡淡地说道：“我进宫你便在身旁伺候，当年生太子，女医是如何说的？”
丽贵妃生了两天一夜，痛得她几度要昏过去，皇上急得要怒斩了女医。
女医说这是头胎，生产不顺的都要这么长时间。
清瑶松一口气。
元靖帝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紧绷的弦松弛下来。
他嫉妒曾经拥有过她的男人，娶过她的农夫不存于世，他都可以选择遗忘。
可若顾庭之是她的孩子，他是无法容忍。
“皇上……”李公公轻唤一声。
元靖帝往御书房而去，吩咐李公公，“派人去魏家村、桃花村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