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苏叶会张口便要她绣荷包，半点不客气。
“今日你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着。”苏叶叮嘱慧娘，拿着抹布放在洗碗水里打湿，弯腰擦灶台。一面侧头对慧娘道：“针线我房里有，明天给你送去。”
“噢。”慧娘满腹心事的离开。
她原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叶至少会表态。
买宅子，还是留他们住在一起？
结果却是赖上她做一个荷包。
慧娘走进西厢房，心里拿定主意，今后得倚仗苏叶，荷包得尽心绣。不止给苏叶做一个荷包，俩个小的也得一人做一个。
“你将话给大嫂说清楚了吗？”顾子宁洗完澡，坐在床头温书，抬眼看向慧娘，“大哥、大嫂都是好心肠的人，咱们一团和气，心都拧在一起，他们亏待不了咱们。”
慧娘翻了他一个白眼，取衣裳去洗澡。收拾干净，躺在床上，仍旧余怒未消。
顾子宁将手搭在她腰间，将她身子扳转过来。
慧娘怄气地拍开顾子宁的手，又侧身背对顾子宁。
“咱们租一间房子，京城里不比小县城，几百个铜钱一个月。一间破宅子，一个月将近一两银子，一年到头算下来，十几两银子。咱们租赁几十年，银子花销出去，宅子没见着影儿，不合算。”
“我才会想买宅子，错就错在我痴心妄想，手里没银钱，心思又多，尽瞎想，遭人嫌。”
顾子宁见慧娘还惦记这一茬，眼睛一暗，脸色冷沉。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嫁给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让你跟着受累。”
“慧娘，咱们成亲之前，我与你说过咱家的情况。大富大贵甭指望，穿衣吃饭，不会少你。”
“你说指着我这个人，不盼那些身外之物。”顾子宁翻身坐起来，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一进京，你就变了。”
“我变了？我做的这些打算，哪一样是为自己？”慧娘猛地坐起来，红着眼眶瞪着顾子宁，“你摸一摸自己的良心，我哪一个打算不是为了你？”
“你爹是书院教书先生，条件并不差。刚刚成亲时，你说最拿手的菜是蒸全鸡，煮鱼片，今日怎地不会做荤菜了？”顾子宁望着慧娘伤心委屈的模样，眼中透出失望之色，“你是想说咱家穷酸，吃不上一顿好的。还是不愿在这儿干活，将菜做的难吃？”
这句话不知是戳到慧娘隐秘的心思，还是恼怒顾子宁这般冤枉她。
“顾子宁，你混蛋！”慧娘一拳捶在顾子宁的胸膛，泪水淌下来，“我嫌你穷酸，会嫁给你？我不愿干活，会辛辛苦苦伺候你们爷俩大半年？你想娶京城里的大小姐，只管给我一封休书，别净说这些诛心的话！”
她扑倒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无声的落泪。
慧娘并无恶意，只是兄长过得好，帮扶一把弱小，难道有错吗？
若这是有错，又何须兄弟？又何须说兄弟间守望相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