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走廊里小声说话，但听屋里传来声音，叫他们进去。
黑暗中，只有一个床头灯还亮着，一个白发苍苍的侧影倚在床头。
九小心翼翼绕过去，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五凝并不是衰老，而是脂肪骤然消失后皮肤出现的松垮感，整个人像是快要融化了。
“疼吗？”九轻声问。
五凝勉强昂起头看她，“不疼，但——快一点，就不会太折磨。”
她说着指了下床头柜上的一个很厚的笔记本。
“我想加快济世速度，所以留下了这个，抱歉啦，我是个逃避的性格，惹出乱子，只想着逃避，如果在一座城市失败呢，就会立马离开，再也不回去，如果在一个世界惹出乱子，那就——离开这个世界。”
九接过笔记本，随意翻开，那上面详细写着未来的某些时间地点发生的事件。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或许是准确的，但对于魔法世界而言，九，你知道的，这东西不准的。”
五凝想扯出一个苦笑，但因为脂肪流失，嘴唇都干瘪瘪贴在骨骼上，活像一副僵尸。
“要什么时候走？”九对于神魔之子的离世已经没有太多担忧和悲痛，他们只是离开这个世界而已，不会死，永远也不会死。
“嗬嗬，你还有什么要询问的没？送我一程吧。”
一听这话，九瞥了眼莱昂，对方点点头道：“很难想象尤里走的时候会如何。”
九收好笔记本，那上面记录了很多关于诺曼和佐伊未来的事，但五凝已经把可能性标出来，只有30%。
思索片刻后，九把在密室里看到的事复述一遍。
五凝耷拉着脑袋，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能看见她的肩膀一起一伏。
可随着起伏，五凝的呼吸变得更轻。
只听她疑惑着说：“是蛇呀，那个女人身边确实有一条很粗很大的蛇，那不是蛇怪吗。”
那双眼睛缓缓睁开，原本清澈的眼睛如今变得浑浊，甚至开始变得干瘪。
她双手紧紧抓住睡裙，言语里还带着撒娇，“可别一丝不挂就穿去下一世，哥，九——”
说话间，她整个人开始急速干瘪下去，似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了出来。
“大战，在霍格沃茨！”
从整，化零——
五凝一点一点消失在床边。
脑力的贯通，一是推算，二是预知。
她成了这一世的新帝，也成了这一世的传奇。
她用这样的能力救济天下苍生，最后耗尽神力而亡。
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留下一本厚厚的预言之书。
“别挥霍使用寒冰的力量。”莱昂提点道：“在大战没开始之前。”
九没留意他的话，只垫了垫手里的预言之书，随后揣进腰包里，接着看向床边，几秒钟前，这里还坐着个人，如今。
“这是解脱了。”
她说罢从房间出去，没有悲伤，也不沉浸在过去，只在路过莱昂的时候道：“记得把五凝账上的钱平分转给佐伊跟诺曼。”
魔鬼跟神明不同，是卑鄙又令人厌恶的，看似只有高兴跟不高兴，没有难过或悲伤。
相处这么久，莱昂强迫自己习惯，也不期待从一个魔鬼嘴里听到任何一句宽慰人心的话。
“我想，那应该在葬礼之后进行。”莱昂跟着她出来，“彼得的事呢？”
“大脑厅被禁用了，逮住他也不能终止伏地魔的计划，我还挺期待希亚·波恩的出现，至于那条蛇，也许是，纳吉尼？”
“那真是可怜，变成蛇了还要被利用，会是魂器吗？”
“你是说，伏地魔在死前已经完成了7份灵魂分裂？日记、戒指、金杯、挂坠盒、冠冕、徽章，还有蛇？”九不屑一笑，“他还真会做双重保险的事。”
可莱昂疑惑问：“你说现如今的他，应该是用魂器复生，那么这个魂器的复生，是融合其他魂器复生，还是只用一片魂器就能复生，那你要是杀了这个复生的伏地魔，他还会利用其他魂器复生啊。”
说到这儿，九也发现是件麻烦事，也就是说还得寻找其他魂器并摧毁。
至于这个说法，她还得去验证一下。
斯拉格霍恩教授对魂器大有研究，但九不知道教授在哪儿住，她得先回学校询问邓校，但听到的答案居然是。
“居无定所。”
邓校头戴睡帽，哈欠连天，“你都不用休息吗？学校不用值夜班的。”
九看了眼挂钟，现在已经凌晨3点了。
只见邓校又打了两个哈欠，“这么晚了能让你过来找我，必定是出了什么你没有料到的事对吗？但绝对不会什么危及生命的大事，如果是那样，你将会表现的比现在还要着急。”
“就是……”九舔了舔嘴，确实，她将有一个暑假的时间去解决已知的事情，但与其自己苦思冥想，还不如说出来。
把彼得跟希亚·波恩的事一说，邓校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
“原来，诅咒确实消失了。”邓校说着，驱动魔法倒上两杯咖啡，看来今晚是不打算休息。
“奈尔，我问你。”他端着咖啡杯沉思片刻，用那双智者的眼审视着九，“你怎么确定，自己不会是预言中的一环呢？”
“什么意思？”九端着咖啡杯用寒冰促使急速冷却，“你是说，我介入了预言的生成？”
邓校微微颔首微笑，从半月形眼镜上方盯着她，“要不然，我如何知道希亚·波恩，又要如何选择她成为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呢？我的选择有很多，你说的这个人未必就是我的最终人选，但很显然如果没有今夜你告知我这些，我必然不会选择她。”
九略微有些惊愕，但却抓不住那则预言的关键。
只见邓校喝了口咖啡继续道：“没准，我还会把洛哈特招进来，而不是招一个我都不熟悉的巫师，我作为校长，在这个并不算安全的魔法世界里，当然会找一些我信得过的巫师来教学生们，希亚·波恩，听都没听说过。”
确实如此。
“所以……”九将咖啡一饮而尽，“你，要招收她吗？我们要让她入校吗？”
邓校嗬嗬一笑，“奈尔，预言是一件很奇妙的事，虽然很多时候我也是觉得西比尔·特里劳妮的占卜不靠谱，但不可否认，她的在某些时刻确实会说出一些非常神奇的预言。”
九没懂他扯出特里劳妮干嘛，“我知道，刚毕业那会儿她给我做出预言了，当然不是关于我的，只有3年和孩子这两条，多一个字都没有，也确实应验了，你的意思是我找她问问。”
邓校抬手制止，“我是说预言之所以是预言，它虽然呈现了果，但这个果是由无数个因组成的，你的那位朋友只是说无法预测到跟你有直接关系的果，但却没说不能预测因你的介入而得到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