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者，说出你的姓名。”
腿部是长满着鳞片的鱼尾，身上布着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鳞片。
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浅青色，没有瞳孔，一片青灰色充斥眼球。
手中捧着一卷古朴书籍。
从这只海妖身上，勉强能看出人的影子。
此刻，十二道立柱支起来的宽阔空间内，除了位于大厅中央的少女和这名出声询问的海妖外。
黄金浇筑的座位，坐立着海妖的王。
十二道立柱身旁，也分别有强大的海妖战士站立。
它们说的话并非大周语言，而是巡夜司记录在册的海妖之语。
音调高昂尖锐，听起来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刮，滋啦滋啦，极其刺耳。
这种不适感更加作用在脑海深处，但凡换个魂系之外的人来，可能就会因为对方几句话而头痛欲裂。
少女强忍不适，“我叫陆遥遥。”
“大周？”手捧书卷的海妖出声问道。
“是的。”陆遥遥点头，心惊不已。
进来前她做足了功课。
类人海妖栖息之所。
巡夜司怀疑它们是某个具备智慧的异种种族。
可这地方寻常人根本进不来，就算进来了，能打探到的信息也极为有限。
毕竟除了智慧异种种族外，还有太多可能性。
甚至说，地塔赋予了它们智慧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表现十分出色，在本次试炼中，以外族人身份获得前五，我允许你进入我们的秘藏之处，获得一次感悟秘宝的机会。”
“感谢您的恩赐。”
陆遥遥连忙按照提前被嘱咐好的那般，进行礼敬。
在海妖带领下，她穿过一栋栋建筑来到一片深蓝色旋涡前。
“进去吧，能和什么东西产生共鸣，就看你的天赋了。”
于是，陆遥遥缓缓上前。
在一阵轻微吸力拉扯下，她迈入旋涡。
漆黑环境之中，周围时不时传来低声呼唤。
试图令陆遥遥更改行进方向，朝自己而来。
她一脚深一脚浅，尽量屏蔽这些影响，不知道走了多远，不知道走了多久。
一道远超过其他呼唤的声音传来。
陆遥遥心头微动，短暂犹豫后，她朝那个方向走去。
四周海浪与吸力不断变化。
黑暗中缓慢前行，片刻，冰蓝色云雾团出现在眼中。
两团云雾团互相缠绕旋转，片刻后，分开。
紧接着再度缠绕在一起。
两道云雾团间似是存在一条纽带，不管怎样，始终紧紧拉扯着双方，不会完全断开。
少女伸出手，试探性触摸上去，眸子在光泽照耀下，闪烁着明亮光泽。
——
“你没开玩笑吧？”
住院楼，天台顶。
霍勇露出惊愕神色。
“我已经想好了。”陆遥遥露出浅浅笑容。
“你知道你这份位格潜力有多惊人吗。”霍勇眉头紧锁，“你才二阶，初获位格。若是将来五阶觉醒，位格能力定会更加强大。”
“兴许能够绑定多人天赋，届时你若和江游绑定，再另寻几位天骄，你的天赋将成为大周独一档的存在。”
“与其代他替死一次，不如自身拥有强大实力，你觉得呢。”
霍勇劝道。
“可是仅凭江游展露的天赋与实力，可称举世无双，我为他多一张免死金牌不是很好。”
“这不一样……”
霍勇面露纠结，“巡夜司绝对不会同意让一位天骄，去为另一位天骄做出如此巨大牺牲。”
“江游天赋的确强，可鸡蛋不应放在一个篮子。”
“若是一个国家到了需要将国之希望，寄托在某一人身上时，那便是到了真正的危难时刻。”
“替死能力不是这样子用的，你就算担忧江游，也无需……”
“稍等。”
怀中，电话震动。
霍勇掏出手机，看清联系人，“你瞧，苏先生回电话了，听先生怎么说吧。”
他接通电话，顺带打开免提。
“诶，苏先生，我在这……恩，遥遥她正在我旁边……就是说呢，这丫头真不听劝……”
大致聊了聊，苏见阳说出最后一句：“让她去做。”
“你看，苏先生都让你……”
霍勇一愣，“苏先生？”
苏见阳没有理会他，转口向陆遥遥询问道，“江游他不是个安分的主，我原本还想找个合适人选，现在看来，倒是可以省去一番功夫。”
“我再问你，你可确定要使用将自身对江游使用‘替死’能力？”
不是，怎么就这样了。
霍勇完全处于懵比状态。
超凡道路艰难无比，谁都有可能出意外。
巡夜司会尽力去保证江游成长，可陆遥遥的价值，在霍勇看来并不逊色江游多少。
就算按照战略意义来讲，江游是第一梯队，那也不该由陆遥遥做出牺牲。
霍勇沉默。
——
“苏先生竟然同意了？”
胡子拉碴的汉子也愣住。
“是的。”陆遥遥轻轻点头，她看着病床上身影，这已经是记不清第多少次这样注视着。
仪器稳定的“滴滴”作响。
摄像头将房间内景象清晰捕捉，只能照见床上那道身影。
“苏先生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汉子思索。
“不过，你这么做……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少女摇摇头。
嘴唇嗫嚅，汉子还是没再说些什么。
一命换一命这种事，外人终归不好去评价。
我觉得他的命比我的重要，所以我就愿意为他牺牲。
战斗中时常有此事发生。
就他自己而言，也曾被两名队员舍身相救。
但如果像陆遥遥这样……
提前准备着，随时准备替死，那说实话，汉子自问自己也做不到。
“可惜，可惜了。”
汉子脸上表情愈加惋惜，“魂系强位格啊，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概念。”
“你看这小子，影当年还没成功当上第三巨头，强位格已经夸张到了现在这样。”
“苏先生知道吧，他那也才瞳种强位格，瞳种在整个深渊都算不上前列种。”
“正儿八经的巨头强位格，你……”
汉子连连摇头。
可如此话又说回来……
苏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竟同意了陆遥遥。
他叹息数声，看看床上少年，又看了看少女。
听到他声音，少女也只是不说话，凝视着床位。
“你小子，何德何能啊。”
汉子长叹。
沉默良久，他徐徐开口，“既然如此，正式认识一下吧。”
“我，大周深渊探索队，先锋队队员，你可以跟这小子一样，喊我老胡。”
陆遥遥轻轻点头，展露笑颜。
“我的话，您应该清楚了。”
“孤魂野鬼一个。”
“喊我遥遥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