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皱眉：“它培育这么多凶兽……目的是什么？”
“给‘玩家’送福利啊。”
妖妖的语气带着嘲讽，“你忘了数据化规则的本质？它把修行变成‘游戏’，把资源变成‘奖励’。现在‘永恒大宇宙’里，多少九转仙帝卡在瓶颈？这些凶兽对别人来说是灾难，对他们而言……”
“是突破的‘经验包’！”
王仙瞬间反应过来。
没错。
这些凶兽虽然根基虚浮，但本源境界是真的‘十转仙帝’。
‘九转仙帝’若能炼化一头，吸收其本源精华，突破瓶颈的概率会大大提升。
尤其是凶兽的数量不计其数，足够支撑大量的‘九转仙帝’巅峰修士突破——这简直是给‘永恒大宇宙’的顶级修士量身定做的“升级副本”。
“太疯狂了……”大胖道士咋舌，“为了让修士突破，就培育这么多怪物？要是失控了怎么办？”
“失控才好呢。”妖妖冷笑，“数据化规则最擅长在混乱中收割‘数据’。修士突破时的法则波动、凶兽死亡时的能量爆发、甚至是刚才那种‘十转仙帝’级别的兽潮……对它而言都是滋养自身的养料。”
“是这样么？”
王仙有些茫然。
说实话，他能够走到如今的这一步，‘数据化规则’可以说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他也一度认为‘数据化规则’就是一种毫无感情的既定规则，现在听妖妖这么一说，真正的‘数据化规则’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你想错了。”
妖妖似乎感觉到了王仙的疑惑，伸手在王仙的额头一点。
妖妖指尖的冰凉触感让王仙的思绪骤然清明，她收回手时，指尖还萦绕着一缕淡淡的‘天界法则’气息。
“数据化规则只是个工具。”妖妖走到一排白玉栏杆旁，望着远处悬浮的星辰，语气带着一种洞悉本源的淡漠，“真正在幕后推动这一切的，是‘永恒大宇宙’自身的意志。”
“‘永恒大宇宙’的意志？”小胖道士抱着破碗凑过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东西不只是维护宇宙正常运转的程序么？”
“你以为宇宙只是星辰和法则的堆砌？”妖妖转过身，竖瞳在星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从混沌中诞生的那一刻起，任何世界都在本能地追求两件事——存续，以及晋升。就像修士突破境界，世界也在渴望晋升。”
王仙的眉头微微舒展，他想起自己内世界的演化过程——内世界确实产生了一种类似‘求生’的本能，会自动排斥有害的法则，会吸引有益的灵气。尤其是仙莲出现后，根须破开无尽时空，吞噬诸多世界的顶级灵气。
“可这和培育凶兽有什么关系？”
大胖道士摸着下巴，左臂的伤口在仙王星的灵气滋养下已经结痂，“就算宇宙有意志，犯得着搞出这么多‘十转仙帝’级别的凶兽吗？”
“因为它感应到了威胁。”
妖妖的声音低沉下来，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栏杆上的雕花，“一种来自‘天界’的威胁。”
“天界？”王仙心中一动，“你是说，‘天界’要对永恒大宇宙动手？”
“不是动手，是吞噬。”
妖妖纠正道，她抬手一挥，虚空浮现出一幅模糊的星图——最上方是一片散发着金光的区域，下方则是无数大小不一的宇宙，永恒大宇宙在其中如同尘埃。
“天界处于当前维度的顶端，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法则虹吸’。当某个世界的潜力达到临界点，天界就会降下‘收割’，将其本源抽走，用来滋养自身的晋升。”
二胖道士的龟甲突然发烫，他连忙扔到地上，龟甲上的星辰纹竟自动组成了“危”字：“那……那‘永恒大宇宙’的意志，培育这么多凶兽，是为了反抗天界？”
“反抗？”
妖妖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以‘永恒大宇宙’现在的底蕴，连让天界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它真正在做的，是‘催熟’——就像农夫在暴风雨来临前，提前收割未成熟的庄稼。”
她指着星图中永恒大宇宙的位置：“你们以为那些‘十转仙帝’级别的凶兽根基虚浮是缺陷？不，那是宇宙意志故意为之。用‘麒麟乳’这种天界本源之物催化出的凶兽，本质上是‘带毒的诱饵’。”
王仙瞬间明白了：“你是说，‘永恒大宇宙’想让修士吞噬这些凶兽的本源？”
“不止是吞噬，是‘借势’，数据化规则把修行变成游戏，宇宙意志就顺着这个规则，把凶兽变成‘经验包’。你们想想，当数以万计的‘九转仙帝’突破到‘十转仙帝’，当十转仙帝接触到‘天帝级’的本源……整个‘永恒大宇宙’的平均战力会提升多少？”
大胖道士倒吸一口冷气：“它是想打造一支‘宇宙军队’？”
“更像是在给宇宙‘镀一层铠甲’。”妖妖的目光转向王仙，“你应该最清楚，当一个世界的强者越多，世界本身的法则壁垒就越坚固，而相应的，‘天界’收割获得的益处也就更多。”
王仙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的内世界，每当麾下的生灵突破境界，内世界的法则就会稳固一分。
“可它就不怕这些催化出的凶兽失控吗？”王仙问道，“刚才那头九首麒麟，已经有了‘天帝级’的战力，若是冲进永恒大宇宙中大开杀戒……”
“失控才是计划的一部分。”妖妖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宇宙意志需要‘压力’。只有当凶兽潮的威胁迫在眉睫，那些守旧的老怪物才会放下争斗，才会不顾一切地吞噬凶兽本源求突破。你们再想想，如今‘永恒大宇宙’的局势。”
小胖道士顿时兴奋起来，立即说道：“所以这次事情不能够怪我们，而是‘永恒大宇宙’的意志为了阻止‘永恒大宇宙’的修士和外界修士的争斗？”
王仙瞥了一眼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能想到这回事？
目光再次落在青铜罐上，罐口残留的金色液体在星光下泛着幽光。
王仙突然想起他自己内世界的情况，他总能感受到一股来自更高维度的窥视，那窥视带着贪婪，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再加上妖妖曾经的警告，让他一直都不敢尝试去让内世界突破。
妖妖明白王仙的想法，眼神复杂：“你的内世界比‘永恒大宇宙’底蕴更加浓厚，对天界来说，它更期待吞噬你的内世界，而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不让你的内世界突破的原因。
一旦你的内世界彻底晋升，就会像黑夜里点燃的篝火，瞬间引来天界的注意。”
她走到王仙面前，指尖轻轻点在青铜罐上：“‘麒麟乳’是‘天界’至宝，你们真的以为这是‘永恒大宇宙’可以获得的么？”
在天界，‘麒麟乳’都是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的至宝，哪怕是‘道天境’的修士，也想要获得！
‘永恒大宇宙’如今的体量虽然也算不错，但是面对‘道天境’的修士，根本就不够看，‘道天境’的修士光是气息就足以压爆整个‘永恒大宇宙’！
“所以说，这根本不是盗走的。”妖妖指尖轻轻摩挲着罐身的纹路，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在她触碰下，竟浮现出淡淡的天界符文，“这是天界故意递过来的‘诱饵’。”
大胖道士挠了挠头，左臂的结痂又裂开了些：“故意的？他们疯了不成？放着至宝给别人偷，还让咱们这些小喽啰搅得天翻地覆？”
“疯？”妖妖冷笑一声，指尖弹出一缕灵力，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罐中，露出虚影背后隐藏的天界法则纹路，“不出意外的话，‘天界’要再次晋升了，它需要养料！。”
“养料？！”
三个缺德道士脸色都是一变，他们自然明白养料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麒麟乳根本不是永恒大宇宙盗走的。”王仙的声音有些干涩，“是天界故意让麒麟族‘疏忽’，让永恒大宇宙的意志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不止是疏忽。”妖妖指着罐底的一道细微裂痕，裂痕里藏着一丝极淡的黑色气息，“这裂痕是人为的，用来削弱麒麟乳的本源气息，让它看起来像是‘意外遗落’的宝物。而且，神霄圣庭老祖的墓穴位置，正好处于‘永恒大宇宙’法则最薄弱的断层处——那地方，我可以完全确定，就是‘天界’用来观察下界的‘窗口’。”
小胖道士抱着破碗的手猛地收紧，碗沿的鬼纹突然亮起：“你的意思是……神霄圣庭的老祖宗，从一开始就是天界的棋子？”
“未必是棋子，更可能是‘被引诱的贼’。”妖妖摇了摇头，“天界最擅长的不是直接操控，而是‘顺势而为’，让一缕天界法则飘落到神霄圣庭，让那里的修士误以为发现了‘机缘’。然后一步步引导，让他们觉得可以通过某种手段获得天界至宝……直到最后，让永恒大宇宙的意志也相信，这是自己逆天改命的机会。”
大胖道士突然打了个寒颤：“那……那头九首麒麟知道吗？它追我们的时候，看着可不像装的。”
“不确定！”
妖妖摇了摇头。
王仙想起九首麒麟最后那道偏斜的焚天烈焰，当时只觉得是忌惮，现在想来，那更像是精准的“表演”——既要展现威胁，又不能真的阻止永恒大宇宙“借势”，更不能让王仙这群“意外闯入者”死在那里，否则这场“催化大戏”就少了几分真实感。
“那我们现在拿着这罐麒麟乳……”王仙低头看着掌心的青铜罐，罐身的冰凉仿佛带着某种诅咒，“岂不是成了天界剧本里的角色？”
“是，也不是。”妖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和你的内世界，是这个剧本里唯一的‘变数’。天界或许算到了永恒大宇宙的意志，算到了那些修士的贪婪，却未必算到你这个‘外来者’能搅乱局面——毕竟，你的内世界，如今连我都无法彻底看透！”
话落，她指尖再次点在青铜罐上，这一次，罐身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九道麒麟虚影同时出现，仰天咆哮，带着某种警示的意味。
“小心，”妖妖的脸色凝重起来，“这罐子里除了‘麒麟乳’，还有一缕‘道天境’麒麟的神念。它刚才一直在沉睡，现在被我们的对话惊醒了……它可能知道更多关于天界的计划。”
王仙连忙握紧青铜罐，混沌气顺着掌心涌入，试图压制那缕神念。
可就在混沌气接触到金光的刹那，罐口突然喷出一道金色光柱，光柱中浮现出一头苍老的麒麟虚影。
看到这头麒麟虚影，妖妖眼底有莫名的神色出现，但却瞬间又消失不见，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
麒麟虚影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妖妖却是果断出手，一巴掌拍在麒麟虚影的脑袋上，直接将它拍散。
王仙和三个缺德道士都愣住了。
不是说这头麒麟虚影可能知道更多天界的计划么？
怎么一句话不说，就直接给拍没了？
王仙和三个缺德道士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妖妖，妖妖也没有任何的解释，手指连点，碎散的麒麟虚影，化作一道道流光，没入到青铜罐中。
“你将这些‘麒麟乳’炼化，会让你的战力有不小的提升，也足以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丢下这么一句话，妖妖直接离开了仙王星。
事情？
什么事情？
王仙和三个缺德道士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不过，妖妖既然没说，那就说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是他们可以解决的，而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去追着妖妖去问个一清二楚了。
无视了三个缺德道士火热的目光，王仙收起青铜罐子：“你们三个都给我滚去血海星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说完，王仙也不给三个缺德道士反驳的机会，直接离开了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