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到了办公室，见到了张教授。
前世的记忆中，老张是研究宏观经济 的，经常在媒体上发表自己对国民经济 的预测。
当时读书的时候，老张还是黑头发，等李建毕业十多年之后，偶尔在电视上发现老张的时候，已经满头白发。
看来，搞经济的，容易变老。
而此时，眼前的张教授，还是满头黑发，意气风发的样子。
“李建同学，刚才我听刘薇教授介绍，说你是个天才。现在一边读书，一边做投资？”
李建摇了摇头，笑着说：“天才？不敢当。就是混口饭吃而已。毕竟我一个无钱无权无背景的大学生，要吃饭的嘛。”
“要吃饭的，这话好。现实，接地气。”
张教授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吹了口气，喝了一口枸杞汤，笑道：
“李建同学，刚才你的发言，让我疑惑。能否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说中国经济在2007年末之后，增长减速？”
李建心想，这我也不能告诉你，那个时候有经济危机吧？
于是也轻飘飘地来了句：“经济周期决定的。01年911之后，美国放水刺激经济，到了07年差不多是一个周期的中线了。正态分布，您应该知道吧。07年应该是巅峰了。”
刘薇此时有点着急 ，问道：“你确定。”
李建微微一笑：“我自己计算的。反正缺少大量数据支撑。你们有这些数据，可以自己算。”
“李建同学，你对我们的人均Gdp增长，如何看待。”
李建还是觉得，反正是学术探讨，可以随便说。
于是笑道：“哦，去年，我们的人均Gdp刚刚超过一千美元，这才是起步。按照别的发达经济体的发展路径，我自己的经济模型算出来的是，应该是每3年涨一倍多。”
“到了06年，就有2千多美元。到了09年应该有4千美元。但是，您说到了09年有5千美元。这超过了我的数据。因此我才提问。”
李建的话，刘薇和张教授都不敢相信。
这个大一的学生居然可以用数学和经济题建模型来分析未来的经济走势和国民收入。
刘薇解释道：“李建，每个人分析模型不一样，数据有所差距是正常的。我们……”
张教授挥了挥手，示意刘薇不用再讲。
“李建同学，我分析经济发展的时候，也许少添加了一些风险因子。你说在07年经济发展会遇到危机。请详细说一下。”
李建心想，听不懂人话吧。
这两人是不是要免费套取自己的研究成果，然后拿去发表？
想到这里，李建觉得胡扯。
“所谓盛极必衰，物极必反。我通过分析大宗商品的价格走势发现，大宗商品的大部分高点都在07年前后。铜和原油的高点都在07年，然后就是大幅度回落。经济周期在07年达到巅峰，08年就会崩溃。”
张教授呐呐自语：“如果经济发展持续加速中，大宗商品不可能大幅度回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经济发展遇到巨大的危机。”
刘薇因为没有听李建的提问，于是问道：“李建，你所说的巨大的危机是什么？难道像刚才张教授说的，经济危机，还是金融危机？”
李建心想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说出来，怕你们不相信。
“金融危机，我猜测的。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不过，数据显示，肯定会发生。”
刘薇甩了一下头发，低着头，用发带重新绑起自己的头发。
然后低声问道：“你就那么确定？”
李建微微一笑，心想，反正鬼扯，何不扯得离谱一些？
“首先第一情况，就是像亚洲金融危机一样的经济危机，或者是1929年大萧条那样的经济危机。”
“第二种情况，就是像去年一样的非典疫情，估计会蔓延两三年，导致全球经济停摆。”
“第三种情况，就是战争。但是，这次战争规模大一点，比伊拉克或者阿富汗战争大一点。可能发生在东亚或者东欧。”
张教授没有想到李建居然还是有所研究的。
现在基本上确认李建不是故意在班上捣乱的。于是他掏出小本子，疯狂地在本子上记录下李建所讲的东西。
然后问道：“李建同学，你的观点对我的研究很有启发性。真的感谢你。还有个问题，你觉得这三种情况，哪种更有可能发生？”
“第一种。因为疾病的发生需要一定的潜伏期。去年非典之后，大部分医疗机构都已经加强了处置措施，病毒的变异需要时间。所以排除第二种。”
“第三种是战争。东亚基本不可能发生战争，毕竟打起来，世界都有可能灭亡。东欧那边也不可能，俄罗斯有个强大的领导人。因此，分析来分析去，最有可能的是经济危机。”
张教授继续问道：“你既然觉得是会发生经济危机。那么有没有设想，什么因素会导致这场即将发生的经济危机？”
“美国房地产市场。”
刘薇在美国留学多年，因此对美国非常熟悉。
她有点惊讶，李建居然说美国的房地产市场可能引发经济危机。
“什么？别开玩笑了吧？美国房地产市场稳定发展中，各种数据良好。”
李建笑了笑，故意停顿一下。
笑而不语，等刘薇继续问问题。
果然，刘薇还是想知道李建为什么会这么说。
“再说了，目前美国的房地产发展这么火热，怎么可能会有危机？”
李建反问道：“事情总是在发展中变化的。现在火热不代表永远火热。现在是这样，以后就不一样了。你应该听说过美国的金融体系喜欢证券化的事情吧？”
刘薇点点头，说道：“这个是自然。美国各行各业的发展，都有金融在背后推动。这才使得美国至今是世界的科技中心。”
李建继续解释道：
美国的资产和债务证券化，一度被华尔街的银行家视为伟大的金融发明，事后证明，正是这些所谓的金融创新，危害了全世界。
金融高度发达的一个坏处就是容易放大风险。
这次，美国为了刺激低迷的经济，从01年之后开始大规模放水。
同时，很多良心坏了的银行家，趁机把负债打包成金融产品，进行证券化。
例如银行把房地产的贷款业务打包成了理财产品，向大众和金融机构出售。
“这就像是用漂亮的礼盒，把有毒的牛粪包起来，然后卖给大众。这些华尔街的糟老头子，坏得很。”
刘薇点了点头。
“这点我也知道。不过，媒体上宣称，这是一种金融创新。虽然觉得不可思议。相当于把借条打包起来卖给你。你买了这些借条之后，就可以不断获得利息收入。最后本金归还的时候，就可以回本。”
李建笑道：“这些打包的借条里，很多都是还不上的坏账。到时候，很可能在07年到08年左右，随着大宗商品暴跌而变得一文不值。诶，可恶的银行家，居然拿着有毒的牛粪卖给别人。坏啊。”
张教授这时候，被李建和刘薇两人的讨论给绕晕了。
“你们两个，别讲那么深奥。能否简单一点讲讲，将会出现什么情况。”
李建笑道：“张教授，是这样的。我本来觉得美国会出问题。但是现在还为时尚早，我和刘薇教授讨论了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张教授有点疑惑不解。
“就是美国的债务证券化。就是把银行的债权打包进行证券化的问题。这就扩大了风险。这种风险最终传导到老美的各个金融机构。”
“一旦房地产价格下跌，就会导致整个金融体系暴雷。这很有可能发生。就像是那些买家买了银行家打包好的有毒牛粪，打开一看，发现这些牛粪变成了炸弹，轰隆一声……”
张教授恍然大悟。
“嘿，我说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能够测算对方的经济可能遇到问题。我们的经济为什么会在中途减速增长。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受到外部经济环境的影响。”
刘薇笑道：“张教授，我们都是在假设。不一定会发生。不过，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的经济也不可避免受到外界影响。老美的牛粪发生爆炸的时候，我们的经济也一地鸡毛。”
“嗯。会不会发生是另外一件事。我们进行研究是另外一件事。至于发生的概率，我回去再研究一下。李建同学，有没有兴趣当我的研究生？”
李建心想，上辈子就是读了研究生，浪费了生命，让自己家里人苦哈哈的，连治病都没钱。
这辈子，打死都不读研究生。
好好赚钱不好吗？
“张教授，我现在才大一。三年之后才能毕业。现在说读研究生太早了吧？”
“没事。你只要学好英语和政治。数学。至于专业课的题目，我可以直接给你。你到时候直接报考我们的研究生。”
李建心想，上辈子已经读了一次研究生了，累得要死，还得给导师当牛做马，免费打工了三年。
这辈子，怎么可能还那么傻？
“不用了。我自己不想读研究生。本科毕业准备出社会赚钱养家糊口。要吃饭的嘛。”
张教授遗憾地说：“诶，没想到这么有才华的人，居然这么想。真是浪费人才啊。李建同学，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有点事情，先走了。”
张教授起身，刘薇和李建站了起来。
等老张离开之后，刘薇笑道：“李建，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直接让你保研。”
“什么办法？”
“我可以带研究生，你就是当我的研究生。免试。”
“谢谢刘薇教授。我还是当个农民吧。”
刘薇着急了，问道：“为什么放弃这个好机会？”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研究一些对社会没用的东西。”
刘薇叹了口气，说道：“不强人所难。可能你觉得，我才大你几岁，就当你的导师，让你丢面子。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研究生和本科生，各方面差距还是很大的。”
李建微微一笑：“我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我只想做金融交易赚钱，用不上学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