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机部。
王老站在钱老身边，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报告。
而此时，冉父正在一旁站着，神情有些忐忑。
随着钱老一张张看下去，王老就差把脑袋伸到钱老身前了。
哪怕上面的数据看不懂。
“志强。”
钱老将最后一页看完，上面的数据报告在心里过了一遍后，这才看向一旁的冉父。
听到钱老的话，冉父神情严肃起来，等待下文。
“辛苦了。”
钱老说完，站起身来，伸出右手。
冉父立马上前一步，伸手握住。
“干的漂亮。”
“谢谢，谢谢。”
两人互相点着头，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哈哈哈”
“成了？是不是？”
王老看到这一幕，哪还不知道结果啊。
相比起两人的和煦笑容，王老的声音就高亢多了，直接拿起桌上的报告，一页一页的翻着，看不懂，但就是喜欢看。
“老王，我们可以跟上级报告了。”
“实验结果，完全没有问题。”
“我们。”
钱老说到这里，稍稍平复心情，然后郑重说道，“我们已经具备将卫星发射上去的火箭。”
王老深吸一口气，“好，我这就说，我亲自去说。”
说完，急急火火的跑出去，那样子，可爱的像个孩子。
“老冉，回家休息休息。”
钱老坐下，冉父也坐在一旁，轻轻说道。
冉父却是摇头，“还不行，老严那里还需要研究新型导弹，我得去看看。”
“霹雳三号，还没有确定吗？”
钱老好奇问道，“上次飞机试射不是成功了吗？”
冉父点点头，“上次的试射确实成功了，导弹从两万米高空发射，最终速度达到了四马赫。”
“不过也暴露了很多问题。”
钱老好整以暇，“说下，都有哪些？”
“第一个，导弹的速度过快，表面温度太高，需要用到抗高温材料。”
“不过，这个已经解决，我们从红星钢铁厂那里找了不少钛合金，效果不错。”
钱老点头，这件事还是老王出面找来的。
不过这样一来，对于特殊合金材料的需求会越来越大。
“第二个是导弹的射程问题，原本设计的射程是一万米。”
“可最后射程只有八千多，这还是在三马赫的初速度下进行的。”
冉父这样一说，钱老立马在纸上写下数据，然后皱眉说道，“也就是说，导弹在空中就飞了不到八秒钟？”
冉父点头，“对，而且这八秒钟里，只有五秒是有效时间，换句话说，五秒内要是打不中，还不如自爆了呢。”
钱老伸手扶额，“这是个问题啊，对方不是傻愣着不动，算上人家的速度，再机动一下，这准确率很难保证啊。”
“怪不得鹏总要坚持两架飞机呢，这是打算用数量来弥补差距啊。”
钱老感慨一声，随后问道，“射程不够？是因为燃料不足吗？”
“对，导弹在高空发射，还需要考虑高空氧气稀薄的事，所以我们需要保证足够的氧化剂。”
钱老听了点头，“这确实需要考虑。”
“怎么解决？”
“还在讨论中，不过有几个方案，正在试验。”
“好，那就尽快吧。”
“咱们时间不多了，我听说第二架飞机部件都做的差不多了，咱们不能耽误事情。”
冉父听了立马起身，“我去看看。”
钱老点头，看着冉父离开办公室，脸上突然笑了。
“这翁婿俩啊，是谁也不比谁差啊。”
......
江陵，公墓！
墓前，杨小涛脸色凝重，恭敬鞠躬。
一旁张林眼睛发红。
另一边，张山的妻子领着两个儿女站着，孩子眼里陌生的叔叔，让他们不敢说话。
王浩将带来的酒菜摆放在墓前，然后退开走到杨小涛身后。
杨小涛从包里拿出一个钢铁铸造的飞机模型，沉甸甸的，上面刻着白驹歼十的名字。
轻轻来到墓碑前，轻轻放下。
“张主任！我是杨小涛！”
“咱们俩，还没正式见过！”
“不过我们又很熟悉，我就知道，你是一位好同志！”
杨小涛神情怅然，努力克制着涌动的情感。
“咱说点好听的吧，因为我觉得，咱们在这不应该是说些废话。”
“咱们要制造的飞机，成功了。”
“飞的很高，很快。”
“这次，我带来了它的模型，正好放在这里，让你没事的时候，出来看看。”
“你放心，等以后完成任务，我让人再给你送来一个小黑鸟，让你也能打着玩...”
“老张，感谢你...”
杨小涛在墓前说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女人身前，伸手摸着两个孩子。
“大嫂，我叫杨小涛。”
“红星机械厂的杨小涛。”
“如果您将来有任何需要帮助的，给我个信，我一定帮忙。”
女人看着杨小涛诚恳的目光，然后轻轻点头，并不清楚杨小涛的承诺有多珍贵。
一旁陪同来的刘厂长几人听到杨小涛这样说，心里都是感动。
对待素未蒙面的张山竟能如此，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林在一旁将带来的黄纸点燃，随后眼泪吧嗒落下。
“哥，咱们现在制造的起落架，越来越快了，越来越好了。”
“哥，杨总说了，咱们以后还要给更好的飞机制造起落架...”
“哥，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我...”
眼泪滴落在泥土里，瞬间消失，仿佛落在张山的手上。
......
“杨总，您什么时候再来？”
“我们这还有好多话想跟您说呢。”
“是啊，杨总，您才来三天，这也太短了...”
“杨总，火车明天才会到，您明天的飞机，也来到及啊...”
江陵机械厂，一群人将杨小涛围住，言语中都是不舍。
杨小涛虽然在机械厂只待了两天，却用这短短的两天征服了所有人。
工作上，在车间里待了一天，就帮忙修好了好几个机床。
是的，杨小涛亲自动手了。
这让很多工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上面的领导来视察，什么时候见过领导跟工人一起干活？
而且比起工人干的更麻利。
此外，人家是真有本事啊，一上午就将工厂里凑合着用的机床修好，还给出修理方案，以后碰到问题就按照这个来。
然后下午就去库里，将那些老机器一个个搬出来，领着一群老工人捯饬了半下午，结果第二天，工厂就多了好几台能用的机器。
那些老工人一个个红着眼，看向杨小涛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崇拜。
“大家放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坚信！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在一起奋斗，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杨小涛冲众人深深点头。
“杨总，一路平安。”
刘厂长上前拦住众人，最后握住杨小涛的手，“您，保重。”
“老刘，还有大家，你们也要保重。”
“保重。”
直到车子离开后，众人仍在原地，挥舞着手臂。
刘厂长转身，深吸一口气，随后向着众人怒吼，“同志们。”
“奋斗吧。”
众人一愣，随后怒吼声响起。
“奋斗！”
......
四九城。
杨小涛从飞机上下来，天色已经黑了。
王浩出去寻找机械厂的车，这会儿还没回来。
不过杨小涛也不着急，这四九城都回来了，还担心回不了家？
“杨总！”
就在杨小涛准备走出飞机场的时候，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就看到王浩快步跑过来，“杨总，接咱们的人来了。”
说话间，又是一群人走到跟前。
“李指挥？”
来人正是李明玉。
上次出发前，就是他送的，杨小涛印象深刻。
而且这人能够主持白驹的试飞工作，显然地位也不低。
“您这是？”
杨小涛有些诧异，而在李明玉的身后，还有霍胜、常空几个试飞员。
“杨总，我们几个听说您要来，所以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
“杨总，我们知道您这次出去干嘛，我们几个心里感激，所以就跟机械厂的同志说了，这条路，就让我们送您回去。”
“这...”
杨小涛有些不明所以，身后的霍胜却是走出来。
“杨总，我们几个试飞员，这几天都驾驶了飞机，我们是非常非常的感激您。”
“感激您能够做出来这么好的飞机，让我们能够驾驶守卫祖国。”
“这次您还为此奔波劳累，我们啊，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将您送回去。”
“仅此而已。”
霍胜说完，众人齐齐点头。
感情真挚，毫不作伪。
杨小涛扫过众人目光，然后笑着，“你们不会是用飞机送我吧。”
“那这距离，可是有点近啊。”
“估计还没飞起来就得落下喽。”
众人一听立马哈哈笑起来。
“杨总，要不我带您上天上去飞一圈吧。”
谢云突然开口，杨小涛听了立马点头，“这个可以有啊，我还没飞过战斗机呢。”
“那行，咱们就说定了啊。”
谢云没想到杨小涛竟然如此说，好在他反应快，立马定下来。
其他人听了都暗自摇头，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这家伙抢了先。
随后众人上车。
开车的是霍胜，副驾驶是常空。
这两人是当天的试飞员。
杨小涛坐在后方，陪同的是李明玉。
“杨总，您这次回来，是不是代表飞机做出来了？”
李明玉问着，杨小涛点头，“今天是第十五天，明天所有的部件就能送到，最迟后天，就能完成。”
“说起来，有些超时了啊。”
杨小涛感慨着，自己说的半个月，结果没有做到，“但愿没有耽误任务。”
听杨小涛如此说，李明玉有些动容。
前方开车的霍胜也是如此，想不到杨小涛对待任务如此严格。
不过想到很快就有第二架飞机出来了，他们的心里就充满了喜悦。
“杨总，您可能还不知道具体安排。”
“具体安排？”
“对！”
李明玉深吸一口气，然后解释说道，“具体计划我们不太清楚，但我们接到的任务是，从23日起进入戒备状态，飞行员随时待命。”
“而且，我们得到消息，咱们的卫星发射时间，就是24日。”
杨小涛面色凝重，“这是真发射？”
“对，真发射。”
“卫星跟配套火箭已经往甘陇肃州市了，现在已经在调试阶段。”
“具体日期，应该是圣诞节那天。”
“对了，咱们的鹏总为这次行动起了一个代号，叫做圣诞火鸡。”
李明玉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杨小涛在车里久久无语。
良久这才回过神来，“圣诞火鸡，这是要拿小黑鸟来当下酒菜啊。”
李明玉立马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们才感谢您呢，要不是您做出来白驹，我们别说是火鸡了，就是火鸟都打不着。
“对，杨总，我们要是成功了，您跟机械厂的同志们，最少占一半的功劳。”
开车的霍胜开口说着，一旁的李明玉很是认同。
杨小涛却是摆手道，“功劳的先不说，你们先把小黑鸟打下来，我还想着拍个照作为留念呢。”
闻言霍胜坚定说道，“您放心，只要它敢来，我就是撞，也给它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