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您主动出手将小世界里的人带到这里，是代表着您将要插手这个世界吗？”
天道再次发问。
优夜嘴角带笑，眼神却如冰，“插手?这个说法有点意思，我动自己麾下的世界，需要你的同意吗？”
“...不用。”天道顿了顿。
“身为天道，对主人如此说话本就是你的失态，况且你现在冷漠的语言也只是你的伪装吧。主人既然已经来找你了，说明你的打算已经暴露。如此，你还不显出真身吗？”伊莱像个没事人似的，将受伤了的手背在身后，在殷墨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被腐蚀掉的手，瞬间恢复如初。
优夜没吭声，只是漠然地注视着天道。
殷墨同样没有说话，默默捏紧了自己的双拳。
“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吾给他们下达意志，只是为了让他回归本来的地方而已。”混沌的状态从无形化为有形，声音依旧冰冷机械，只是更添一抹不屑。
它身上的规则金光不再是那么刺眼，仿佛只是一个金色的球罢了。
优夜还没表态，殷墨就先冷冷的说道：“我应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能决定的。我诞生是因为命运的指引，天道说白了只是一个辅佐法则运营的规章制度而已。此世已经承认了我，这是你无可规避的事实。”
伊莱看了眼殷墨，又看了看站定在原地的优夜，微微垂着头，掩去了嘴角的笑意。
“你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说话对象换成了殷墨，天道的口气就不那么客气，“你是整个世界黑暗的化身，有你在的一天，这个世界就会不稳定，一天你注定存在于虚无，回归泯灭。”
“可我就这么诞生了，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甚至带领了你所看不起的混血，从底层崛起，超越了你所宠爱的种族。”殷墨嗤笑一声。
天道依旧冷漠：“如果没有她，我早就已经将你拿下了。”
这个“她”指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原来你还知道顾及着我。”优夜冷不丁开口，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我还以为你之前指使另外世界的天道，跟你同流合污，一起针对他，都是因为你已经觉得你翅膀硬了，就可以自己高空飞翔呢。”优夜脸上浮现一抹讽意。
另外的世界?
殷墨回忆起有优夜在的那几个位面，记忆停留在了“夙离”的身份上。
他记忆最深的就是在那个世界中，他渡劫时天雷明明是男主招来的，但是那天没去只劈他不劈男主。
最后护下他的，也是优夜......
“吾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天道自知理亏，还被逮了个现行，态度放低了许多，试图跟优夜商量：“但，他存在一日，吾的世界就会一日不安宁。为了永恒的安宁，吾愿意奉上吾麾下的几个小天世界，供您消遣。”
“那些小天世界都是一些小世界中衍生出来的世界，听闻您近日都在旅行，那么作为风景点，那几个小天世界也是不错的。”
天道抛出橄榄枝。
优夜似笑非笑的看着它：“你觉得我度假去什么世界需要你的允许么？”
天道：“....吾听闻祁夜殿下最近好像遇到了麻烦，为表决心，吾可以贡献出一份吾的世界之理给祁夜殿下的那位伴侣。”
它狠了狠心，打算从优夜的妹妹下手。
只要能够让优夜松口，一切都不是问题。
伊莱无声微笑，就连666也没眼看下去了。
那几位都是什么人?自己人怎么可能没能力护好?
这天道怎么回事?就不能愉愉快快地放人吗？
将优夜跟天道对峙的一幕尽收眼底。殷墨微微垂眼，心头复杂难明，锁骨处，仿佛有什么在发热，烫的他的心也跟着发烫。
明明只是在小世界里的感情，甚至那些记忆碎片拼凑起来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它们回归到本体的，只是一部分他的灵魂，并不代表他的感情他也会一并接受。
明明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为了所谓的可发展人才，真的值得她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吗？
殷墨扪心自问，心中明明早有一个模糊的答案，但他却依然问不出。
感受到身边的殷墨情绪不稳，优夜看了眼他，目光落在了他半敞开的衣襟，精致的锁骨被衣服盖住，随着他的呼吸，时隐时现。
再然后，优夜的眼神就钉在了殷墨身上。
那个纹路...
她突然笑了，眼底冰雪消融，映入了真正的笑意。
天道看着突然心情愉悦的优夜，感觉到了，不大对头。
看着优夜脸上出现的久违的笑意，殷墨下意识张了张口，到了嘴边的“你笑什么”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笑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殷墨紧绷着脸，顶着优夜笑吟吟的眼神，不吭声。
见殷墨没什么反应，优夜又将矛头对准了天道：“不好意思，你的交易我不能接受。”
“为何?”
为何?
优夜勾起嘴角，忽的走近了殷墨一步，眸光微恙：“因为...他是我的人。”
殷墨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优夜。
伊莱也惊讶了一下，拧眉打量了一下殷墨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原来如此。
不明所以的666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然而没有人可以解答它的问题。
天道也惊诧了一瞬，又恢复了平静和冷漠：“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吾对他动手了。”
“你想动手呀?尽管来试试啊～”优夜眸若寒星，猩红的光晕在眼底满眼开来，混入了丝丝漆黑之色。
天道虽然天生地位屈于优夜之下，但它好歹也是大世界的天道，运转了多少光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岂会害怕比它晚诞生那么久的优夜?
“神说要有光，神说世人再无黑暗。”
天道首先发起了攻击。
像是他们这么强大的境界，早已经可以有说出口即为真实的实力。
所谓造物者，就是这种存在。
殷墨本质上是黑暗的化身，天道的言灵，无异于从本质的存在上击溃他。
他立刻感受到了不适。
“有光的世界也会有黑暗，黑暗一直如影随形，伴随着光明相辅成长。”优夜幽幽出声，被压制的殷墨顿时觉得那股无形的束缚消失了。
“吾诅咒他成为影子，永远不得见光。”
“我觉得不行。”优夜驳回了天道的言灵诅咒。
“吾不要你觉得。吾诅咒他将陷入永恒沉眠。”
“无效。我即【轮回】，世无永恒沉眠，只有无尽轮回。我宣判，他跳脱轮回。”
话落，殷墨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法则之力落在了自己身上。
论改写规则和大道，天道绝对比不过优夜。
它开始慌了，抱着玉石俱焚的架势：
“吾诅咒他将永困与虚渊!吾诅咒他用被大道压制!吾诅咒吾麾下世界，进入无尽毁灭!”
话落，天道周身的金光忽的黯淡下去。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比刺耳。
“我不允许。”
优夜说出口的时候，对方已经将诅咒三连说出，随着它的每一个诅咒落下，冥冥之中也有无数存在和规则在被改写。
她瞳孔猛的一缩，身边的殷墨周身突然环绕了无数条蕴含着法则之力的锁链，将他层层拴住。
“主人！”
“殷墨!”
优夜急喝一声，猛的抓住了那些由规则化身的锁链。
殷墨也是面色骤变，他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存在，正在渐渐化为虚无。
他心下一狠，暗红色双目之中迸射出黑色火焰，就要强行燃烧神魂。
优夜狠狠“啧”了一声，眼中夹杂的黑色将她一双眸子染成了暗红色，在狠狠拽住锁链的瞬间，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深处只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妖异和空洞。
“咔咔、”
空间碎裂的声音响起，殷墨惊愕的看着拽住法则的优夜，惊怒道：“你疯了！”
“我没疯。”听到殷墨的声音，优夜压抑住体内因为法则而沸腾起来的血液，眼睛的颜色在暗红和猩红之间转换。
“你丫的，既然喜欢，那就说出口啊！一味的自己承担，你以为你是谁！为什么我们血亲几个总是遇到你们这种人！？”
优夜罕见的爆粗了口。
从未听过优夜暴口的殷墨愣住了，“我......”
她知道了？
“咔咔！”
优夜的强行撕扯下，捆住殷墨的法则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碎声，在殷墨将要被法则的金光吞噬掉时，银白色的火焰，自优夜身上暴起。
那绚烂的火焰，将法则尽数吞噬，越来越多的光幕出现在天边，似要将这整个世界都覆盖。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的按钮，无形的“真理”之力在虚空中凝实，白色的火焰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纷纷朝着优夜身上汇聚，将整个无垠星海中的光明全部吞噬。
浓浓的黑暗中，殷墨看到了一双猩红色的兽瞳，在自己的视野中扩大。
撕裂开了这暗无天光的世界，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燃烧着银白火焰的半透明巨兽逐渐成型，游动在这漆黑的夜幕中，成了这方漆黑的世界中唯一的光明。
淡淡的光芒从火焰内部照射出来，那颜色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彩色，而是一种代表着法则的光辉，光芒所照之处，偌大的黑暗也黯淡了下去。
“傻子。”
一声轻喃在殷墨耳边响起。
瞳孔中，他最后映入的，是那双荡漾着柔和的猩红色双瞳。
“嗡——”
巨兽抬起头，脑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就决定是他了吗？】
“不。”
这是优夜的声音。
“我怎么可能，会是倒追的那个？~”
一如既往，优夜用似笑非笑的语调回答了那个声音，磅礴的魔力从那浑身包裹着银白色火焰的巨兽体内荡开，牵动起了一层层空间的涟漪，扩散至整个永夜的世界。
“他啊，还有的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