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数码联盟音乐论坛和音乐从业者协会的第一次交锋，在纽约州法院开始了第一次调解合议。
合议室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联盟这方分别是索尼，三星，安盛的授权代理律师汤尼黄，以及联盟北美区负责人玛格丽特，而协会一方出面的则是特鲁尼和玛尔穆特
法官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白人，名叫刘易斯。
而周至等人则是来到了合议庭旁边的房间里，观看调解直播。
这也是一种普通的设计方式，很多时候还在调解阶段的案子，当事人并不愿意直接出面，而是通过代理律师进行交涉，自己又不放心想要到现场关注，于是法院就会安排边上的直播室。
房间布置得简单舒适，还有咖啡和红茶提供，不过所有这些，包括房间都是要收钱的。
周至感觉这样的方式还挺贴心，果然是诉讼大国，律师会计医生收入极高的福利国家。
光是周至几人当然也不行，这里还有一名房间的管理员，看样子是法院的实习生，还有就是联盟北美总部的主要负责人，以及法务顾问。
诉讼大国的制度是法务顾问这种律师是不能打官司的，打官司的律师是汤尼黄那种专业的诉讼律师，不过留在这里给周至等人解释相关法律的问题正好。
来这里的人也不只有周至，还有张思洛，池田丘两人，他们三人只代表了安盛基金，三星，索尼这三个数码联盟的初创伙伴，另外还有两位则是后期引入的投资人，柯林斯银行和卢曼私募投资基金的代表。
麦小苗本来也想跟着来的，不过被麦杰夫截胡了，要她帮助卡拉姆和萝丝搞定两个统计学模型，只好去了学院。
卢曼私募投资基金的代表是一个瘦削秃顶的男人，全身上下一股子华尔街高白那种精英范儿，神色高傲，似乎坐到这个房间里来的人都欠了他钱一样。
而柯林斯银行的代表则是一位衣着优雅得体，气质出众的中年女性。神色虽然说不上高傲，但也有几分疏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有几分亚州血统的关系，让周至感觉有些熟悉和亲切。
而那名女子不时朝周至这边看过来，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
联盟法务顾问的名字叫休伦，见到气氛有些一般，便主动开启了话题：“对于这次调解我们还是有很大信心的，大家不用过度担心，汤尼黄的业务能力在纽约州也很被认可，现在法庭还在准备，大家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边看边探讨。”
联盟副会长理查德瑞尔说道：“几位都是联盟组织者和投资者代表，各位能够前来纽约，足见对联盟的重视，非常感激大家对我们的支持，联盟也一定会为各位股东创造足够的利益。”
“这次事件之所以会发生，根本原因就是联盟的盈利能力惹来了不当的觊觎。”理查德瑞尔说道：“说到这里，我们都应该感谢对论坛架构和运作模式提出过重要建议的乔治先生。”
说道这里，理查德瑞尔更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周至鞠了一躬：“乔治先生，以前对您的冒犯我倍感抱歉，因为您所预见的一切，我们曾经以为不会发生的，都在现实当中发生了。要不是您的阻止，我们虽然在短期内获得更大的利益，但必然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理查德你先坐下。”周至微笑道：“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老话，叫做你在吃饺子的时候，有人正在默默计数；还有一句老话，叫做你看着别人碗里食物的时候，别人正在看着你的锅里。”
“可能我们的危机意识要更加强一些，因此对于系统性的风险，考虑得就要更加多一点，任何不合理，伤人情的分配方式，最终必将带来强大的反噬。”
“从业者协会现在面临的问题，我认为其实也和这个有关系，没有付出，就要求回报，那叫做exploit。”
“这个词在英语里具有多重含义，可以是开发，利用，充分发挥，巧妙运用，透着一股子沾沾自喜的褒义，所以我们国家的那个专门的词翻译过来还真不大准确，因为那个词是赤裸裸的贬义，叫‘剥削’。”
“联盟论坛要为股东创造收益，当然需要从从业者的作品当中抽取分成，但这个分成需要合理，要让从业者觉得在我们的管理下，他们的这部分付出是值得的，其实设计系统的时候我坚持的就是这一点，所以理查德先生你是有些过度夸大我建议的作用了。”
“没有没有。”理查德笑道：“要不是您当时的诸多建议，现在被动的就是我们了，不过现在嘛……呵呵呵……”
“理查德先生，调解还没有开始，怎么你已经很有把握的样子？”卢曼私募投资基金的代表弗里曼发话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才刚刚二十出头，弗里曼觉得理查德对他吹嘘过头了，不由得面露出一丝冷笑，讽刺道。
理查德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柯林斯银行的代表露易丝却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问题：“理查德先生，要知道各行各业的从业者协会，在米国都是相当强横的势力，尤其在劳动密集型行业和唱片行业里边，原因相信大家都清楚，要是这些原因依旧存在，你有把握说靠一个电子系统，就可以解决问题？是不是太夸大了？”
“露易丝女士，您说的这点的确是问题，咱们关起门来说话，其实无需太多避讳。”
“我想您说的这个原因，其实就是指在劳动密集型行业和唱片行业里边，存在着滋生黑帮的土壤，他们披着协会的皮行事，以为从业者谋取权利为由，与资方相对抗，往往会让资方难以抵挡，因为大多数从业者，都乐见其成，天然地站在他们那一边。”
“对，所以我想请问理查德，这位乔治先生提出了什么建议，能够让你觉得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露易丝虽然是在问理查德，但眼睛却饶有兴致地看向了周至。
“乔治先生说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我们不要只消灭问题，消灭问题是消灭不完的，我要需要消除的，是产生问题的土壤。”
“那又是如何具体操作的呢？就靠这个联盟论坛？”露易丝也是老江湖，当然不会被这些口号就忽悠过去。
“是的，其实抛开资本因素，话语权很多时候是有信息差带来的，对于唱片行业来说，多数时候也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