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目光一凝：“原来阁下早已看出了端倪。”
“不过是些许猜测罢了。”樊星漫不经心地绕着祭坛走动，指尖轻轻拂过地面上繁复的纹路，“这阵法中的煞气太重，寻常神兽可压不住。再加上那股若隐若现的龙气......”
他轻笑一声：“除了蛟龙，还能是什么？”
金佛底座忽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震动。
震动越来越剧烈，整个祭坛都在随之颤抖。
樊星也不再多言，抬手便是一道灵力打出。
灵力钻入金佛之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金佛表面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就这东西，也配镇压？”樊星声音冰冷。
轰隆一声巨响，金佛轰然碎裂。
碎片四散飞溅，露出其中那条被镇压的蛟龙。
蛟龙形体巨大，浑身鳞片呈青黑色，身上布满伤痕，有些已经结痂发黑，有些还在渗着血，显然是经年累月被折磨的痕迹。
此时的蛟龙已是奄奄一息，全身被符文锁链束缚。
它勉强睁开血红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却又带着一丝解脱的期待。
“三千年。”樊星眸中寒光闪烁，他抬手一挥，又是一道血色灵力精准打入蛟龙眉心。
符文入体的瞬间，蛟龙身上的锁链寸寸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每断裂一节，都有金色的光点四散飘落。
蛟龙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声音中充满解脱。
它的身体开始化作点点光芒，如同漫天星辰般缓缓消散在夜色中。
临死前，它看向樊星的眼神中，竟带着一丝感激。
整个过程中，萧砚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平静。
祭坛四周的灯火映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早已看出樊星非比寻常，此刻见他轻易毁去金佛，杀死蛟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但是......
萧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祭坛周围的灯火剧烈摇晃，火光映照下，萧砚看到樊星周身隐约有血色流转，带着几分诡异的美感。
“把玄霖交出来。”樊星转身看向萧砚，声音淡漠。
话音刚落，金佛下的地面裂开，露出极深的洞窟。
阴冷的气息从洞窟中涌出，连周围的灯火都黯淡了几分。
玄霖被铁链锁住，跪在洞窟中央。
他身上的僧袍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但神情依旧平静，仿佛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
“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萧砚忽然开口，“这洞窟的禁制，就算整个皇宫都塌了，玄霖也出不来。除非......”
“除非有人代替他成为祭品。”樊星接过话头，眼中一片冰冷。
萧砚微笑着点头：“不错，阵法已开，需要一个祭品。至于是谁，樊公子可以自己选择。”
“不用。”玄霖突然出声，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决绝，“你走吧，这件事，别再牵扯进来......”
“呵。”樊星轻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他看着玄霖身上的伤痕，眨了眨眼。
随后，他突然看向萧砚，这一眼，让萧砚都感到一丝寒意。
“玄霖。”他柔声道，“每个人都该有选择的权利。”
说完，便纵身跃入洞窟。
体内灵力瞬间被压制，连一丝都无法调动。
冰冷的气息包裹着他，仿佛要将他的生机一点点抽离。
与当年玄天宗石室里面封印灵力的符文一样，只是，更强了。
“为什么.......”玄霖痛苦地看着他，眼中泛起泪光，“为什么要这样......”
樊星没说话，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只道：“无妨，反正，我早晚都是死。”
萧砚在上方轻声道：“看来樊公子已经做出选择了。”
他手中掐诀，玄霖身上的铁链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那些锁链如同活物般向樊星缠绕而去，每一节都泛着幽幽寒光。
玄霖想要阻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出了洞窟。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樊星被铁链束缚，跪在洞窟中央，取代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为什么......”玄霖双手颤抖，死死抓住洞窟边缘，想要跳下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
樊星被锁链缠绕的身影在他眼前渐渐模糊。
那些锁链如同活物，一寸寸收紧，刺入血肉，像是要将他的生机一点点吸食干净。
“真是有趣。”萧砚的声音忽然在上方响起，“本来玄霖才是最合适的祭品，他的神魂纯净得近乎完美。为此筹划多时，让明悟收他为徒，又安排他入宫......”
他的目光落在樊星身上，带着几分赞叹：“可谁能想到，半路会出现一个更好的选择。”
玄霖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一个来自异界的强者，身负诅咒，带着无尽的怨念与不甘。”萧砚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最重要的是，他的灵力如此强大，又偏偏愿意为你赴死。这样的祭品，简直是天赐。”
樊星冷笑一声：“就这么确定我会来送死？”
“当然。”萧砚点头，“景熙说，你对玄霖的在意，早就写在了脸上。我们只需要稍作安排，你就会自投罗网。”
樊星眯起眼睛，突然笑了：“你们还真是会算计。”
“不，你错了。”萧砚摇头，“这根本不是算计，而是你注定的结局。一个被诅咒之人，带着如此强大的灵力，带着如此深重的执念。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合适的祭品吗？”
“你们这些人啊。”樊星叹了口气，“就是太爱背后整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完，他抬头看向玄霖，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喂，玄霖。”
玄霖红着眼看他。
“记住了，以后离这群王八蛋远点。”樊星声音淡淡的，“什么皇室阵法的，别掺和了。老老实实念你的经，修你的禅，活你的命。”
“我......”玄霖想说什么，却被樊星打断。
“你要是敢寻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樊星嘴角勾起，“这群人心眼比针尖还小，就知道算计人。你这种傻和尚，不适合跟他们玩。”
萧砚在上方轻笑：“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你闭嘴，活不过十天的东西。”樊星瞥了他一眼，又对玄霖道，“那个小佛像记得收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说完这句话，樊星闭上了眼睛。
无数金色的符文从锁链上浮现，如同流水般没入他的身体。
他的生机在快速流失，气息越来越微弱。
“不！”玄霖撕心裂肺地喊着，“你不能就这样......”
手中的佛珠突然“啪”地一声碎裂。
每一颗佛珠都化作金光，飘向洞窟深处。
一道道光芒在樊星周身环绕，开始疯狂地吸收他的生机。
萧砚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比预想的要好得多。这股力量......”
说着，他看向玄霖，笑着道：“大师，这是他的选择，与我们无关。若非他自己心甘情愿，这阵法又怎会收他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