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太，宋小姐——”
敲门的声音响起。
阮予见宋柠之神情为难，叹了口气。
要开口，确实也不能在这儿说，毕竟当事人就在外面，如果真相过于惨烈……她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冲出去，把陆羡洲骂个狗血淋头。
顾宥辞都拦不住的那种。
“怎么了？”
阮予朝门外应了一句。
“是这样的顾太太，如果您休息好了的话，陆先生命我带二位去餐厅入座。”
“知道了。”
阮予说完转头看向宋柠之。
见她弯腰准备穿鞋，不由皱了皱眉，“等等。”
“怎么了？”
“脚上有伤口，不要再穿这双了。”
说完阮予扫了眼房间内，发现床头有一双沙滩鞋，女士的，她想了想，将自己的一双平底脱了下来。
浅白色的柔软羊皮。
“介意吗？”
阮予穿上沙滩鞋，将自己的提到宋柠之面前，见她连忙摇头，“但是，我怎么可以穿你的鞋子……”
“你就当我想穿拖鞋。”
宋柠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轻轻说了句谢谢，在阮予监视的目光下，穿上她的鞋子，发现她们竟然连尺码都惊人的相似，鞋口也在伤处的下方。
正正好不会碰到。
“怎么样？”
“很好穿……”
“我下次送到专门护理的地方，再送还给你。”宋柠之眼睛和含着水似的。
她认出来了这双鞋的牌子。
没有什么大的Logo，但侧面英文有小小的一行，价格不菲。
需要送到专门的店面清洗。
阮予听到她软糯的回应，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揉一揉，但终归是第一次交朋友嘛……赶紧压下了自己的恶劣想法。
“走吧。”
宋柠之细心地将她的外套拿上。
两人结伴到了餐厅，两具身影沐浴在余晖中。
一黑一灰，尤其养眼。
半透明全景的海上餐厅，看起来奢华又神秘。
顾宥辞听到声响回头。
待看清阮予的鞋子，微微挑眉牵过她的手，“这是才睡醒？”
“不可以吗？”
阮予坐到服务生拉开的椅子上。
今日她穿着休闲随意，白嫩漂亮的一双脚踩着沙滩鞋，关节粉嫩，看上去竟然和海边应景，这种小聚会，自己舒心才好。
宋柠之的小裙子是细心装扮过的，刚才如果是她穿……
就怕陆羡洲不满。
阮予略显随意地和身边人说话。
很快，她还伸手越过顾宥辞的胸膛，将自己的相机顺了过来，两人亲密举止羡煞旁人。
而宋柠之就显得十分安静无言。
她正欲坐到陆羡洲身边——
“柠柠宝贝，帮我拍张照吧！”
阮予握住她的手腕，看都没看一眼对面的陆总，但宋柠之却不行，她对视上陆羡洲的眼神，发现人淡淡点头。
他竟然愿意。
宋柠之松了口气。
看来今天和顾总洽谈十分顺利。
她坐到了阮予身边。
也意味着……和陆羡洲隔了两个座位。
顾宥辞看着摆弄相机的阮予，笑着开口：“不需要我了？”
“柠柠那边光线好。”
阮予抽空抬头望了一眼他，“这点都不懂？”
“这倒不是。”
顾宥辞替她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语气含笑道：“只是方才来的时候，还说让我当御用摄影师，这就把我炒了。”
“不允许摄影师有个人情绪吗？”
“可以有啊！”
阮予轻笑了声，继续调试相机，“我又不哄你。”
宋柠之呆呆地看向他们。
原来……
大名鼎鼎的顾氏总裁，外人眼中商场上的冷面财阀大佬，在真实面对自己的妻子时，是这样的温柔和有趣。
想着想着，她就出了神。
没发现对面的陆羡洲眼睛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沉重。
“可以吗？”
阮予突然将相机递给她。
问的是她数不熟练操作这个型号。
宋柠之终于回过神来，笑了笑。
嗯。”
她接过来熟练地调出菜单，将参考线设置好后，阮予就彻底放心了，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落地窗，几下就是一张神图。
“看看！”
“你特别好看……”
宋柠之轻声开口。
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主厨正好是上菜的时候，顾宥辞和陆羡洲都默契地没有打扰。
两个男人默默对视一眼。
然后又分别视线错开。
落到自家那位身上。
余晖彻底落尽后，阮予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相机，看到屏幕上——她刚给宋柠之的侧脸特写镜头，就差星星眼了。
“我们柠柠真好看……”
宋柠之听过太多这样的话。
可在陆羡洲面前这样夸她，还是忍不住脸上有些烫，不过，一直不说话的男人冷淡出声——“看来，顾太太和柠柠相处得不错。”
话音刚落。
宋柠之搭在裙摆上的手指，倏然攥紧。
脸色不易察觉的白了一些。
“确实如此。”
阮予淡笑着看向陆羡洲，那笑意不达眼底，“我在圈中好友甚少，以往与柠拧不过片场搭过几句话，今日相谈甚欢。”
“我特别喜欢她。”
陆羡洲捏着茶杯的手指一滞。
而后他才笑了笑。
“那确实是她的荣幸。”
宋柠之睫毛颤了颤。
这话说出来……就是把她当做他的所有物，连接受别人的夸赞，都是在为顺承对方而贬低她。
阮予听这话眼神一冷。
她真的想把手边的银叉丢到陆羡洲脸上，但是出于场合，终归是没有动手，好巧不巧，顾宥辞端起茶盘上的杯子。
轻轻放到阮予手边。
“我不想喝茶。”
“嗯。”
顾宥辞看出她的小脾气，耐心问了句：“想喝什么？”
“来瓶Laphroaig25。”
阮予说完看向陆羡洲。
他没有说话，看向身边的服务生，大家开始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顾宥辞却只是轻轻抿了口茶。
没有救场的意思。
“那个……”
服务生竟然说不出什么话。
“这种档次的酒都没有？”
阮予淡淡抬起眸子，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真差劲。”
陆羡洲：“……”
宋柠之：“……”
顾宥辞微微扬起唇角。
他伸手牵住她，捏了捏女孩儿柔软的手心。
像是在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