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的呢？”
星乃唯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降谷零说话了，导致别说降谷零了，就连她自己一时都有些不太适应。
背在身后的手偷偷地握紧，因为用力过度，指甲在掌心上留下了几个小月牙，刺痛感传到了大脑里，不过就算是这样，星乃唯的脸色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声音变得更冷了几分。
“在为自己初恋的女儿抱不平吗？”
降谷零一怔，眼底的怒意都因为她的话一顿：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初恋啊？”
不过他的茫然，看在星乃唯的眼里，却让她心底的怒火烧得更旺。
“松田那天无意间说的。”
她抿了抿唇道：
“说之前你们两个说起来为什么想做警察，你说你之所以想做警察，除了想找到杀死你父亲的真凶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找到艾莲娜医生。”
当然，松田阵平的原话并不是这样说的。
降谷零没有告诉他宫野艾莲娜的名字，所以在松田阵平的口中，是用一个女人来代替的。
但是听在星乃唯的耳朵里，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那个人是宫野艾莲娜呢？
“……那和初恋又有什么关系啊？”
降谷零一脸懵，不知道星乃唯是从哪里分析出来宫野艾莲娜是他的初恋的。
“我承认我曾经因为艾莲娜医生和我有着相同的发色，所以对她一直很亲近，但是当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
降谷零当然知道以星乃唯的记忆力，不论这件事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在她的脑海里，都和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可是他当初也没有背着她偷偷去找艾莲娜医生呀，他对艾莲娜医生是怎么想的，她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听在降谷零的耳朵里，就觉得她是在故意避开刚刚的话题了。
“那你们那次联谊，他说你喜欢的是年上大姐姐，你为什么不反驳？”
星乃唯当时因为要部署行动计划，所以没有去参加他们的联谊，但是人没有去，不代表她不知道联谊里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对于降谷零默认了松田阵平的调侃，虽然理智上知道他是为了避免麻烦，但是星乃唯依旧心里不舒服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不过当时两人刚和好，感情上正处于蜜月期，星乃唯也就默默地把这件事压在了心底，没有将这件事表露出来。
但此时听到降谷零疑似为宫野志保抱不平的话，哪怕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宫野志保在他的心里也远没有那么重要，也激起了星乃唯想要翻后账的念头。
而对于她的明知故问，降谷零居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了。
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低声道：
“你既然都知道这句话了，那你肯定也知道当时的情形吧？我只不过是想回避对方关于女朋友的问题而已，松田也是基于这一点才说的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星乃唯自然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此时听到他的话，她却扭开了头，做出了一副‘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都不相信’的样子，让降谷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等等，咱们刚刚明明是在说你心存死志的事情吧？怎么说着说着，又变成我的错了啊？而且我的初恋到底是谁，你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
降谷零目光烁烁地盯着星乃唯，让她的眼神都忍不住变得飘忽了起来。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谁啊……”
沐浴在他的目光下，星乃唯莫名的有些心虚，但是心底深处，又有些莫名的紧张。
会是她吗？
应该是她吧？
虽然星乃唯嘴上说着他喜欢宫野艾莲娜，但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他只是将自己对于母亲的憧憬，放在了和他一样是金色头发的宫野艾莲娜身上而已。
所以那个人会是她吗？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他会说出来那句话吗？
那句喜欢她，想要和她交往的话。
但是如果他真的说出来那句话了，那她到底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可是现在黑衣组织还没有被消灭，降谷零的卧底任务也还没有完成，而且最主要的是，如果她真的接受了他的交往请求，那她目前的所有计划就都要被打乱了。
虽然说重新做一个计划，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但是……
但是……
星乃唯的唇被她紧紧地抿了起来，背在身后的手又再度攥紧，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想让他说出来那句话，还是不想让他说了。
而被她这样的紧盯着，降谷零又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她眼里暗藏着的紧张，和那抹可能就连星乃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祈求呢。
那双墨色的眼眸紧紧地注视着他，仿佛在渴望他能将她从地狱的边缘重新拉回到人间一般。
而降谷零也没有让她失望。
他眉眼一弯，声音放得有些低，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带着丝丝温柔：
“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呀？明明平时都很自信的啊，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就不自信了呢？”
降谷零轻叹了一口气，注意到星乃唯的神色有些怔然，他缓缓地走上前，却没有将她搂进怀里，而是弯下腰，似乎是想让她看清楚他眼底的样子一般，那双紫灰色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她的眼眸。
“我本来是想等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再和你说的，但是经过这几年的观察，我发现你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他的声音里莫名带了几分叹息，就连脸上都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了一抹无奈：
“小唯，我知道我这样说或许有些自私，也知道你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世界，也是真的很想在为星乃叔叔和星乃阿姨报仇了之后，去另一个世界和他们团聚，但是为了我，你能不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呢？因为我真的很不想失去你啊……”
淡金色的碎发散落在额前，降谷零眼眸低垂着，看向星乃唯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请求，一时间，让她除了点头之外，根本说不出来一点儿拒绝的话，只能轻叹了一声，喃喃道：
“真的是……败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