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剑士之礼（二合一）
光月御田很难说是一位合格的君主，但确有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在和之国文化的熏陶下，他麾下汇集了众多能力优秀且忠心耿耿的家臣。
锦卫门的败北并未让他们屈服，身宽体胖一头骚粉色卷毛的阿修罗童子主动跳了出来。
他本就是九里恶霸出身，因为输给光月御田而成为其家臣，曾经被称为九里最强男人，实力在光月家诸多家臣里也是名列前茅的。
但这些对米霍克来说都没什么区别，这个对手的确比锦卫门强，但程度也很有限，包括失败的方式都差不多。
连续两次败北，尤其是实力强大的阿修罗童子的失败让其他家臣谨慎起来。因为一个好不好的话，光月家臣们甚至有团灭在对方的手中的危机。
但米霍克毕竟讥讽了光月御田，身为家臣如果不能帮主公找回面子，那就只能切腹自尽了。
这个时候，天月时及时站了出来：“你们不要再打了。”
她这么一拦，除了米霍克有些意犹未尽之外，其他人大都松了口气。即便是光月的家臣，他们也不喜欢单方面受虐，主母出面给了台阶，当然得抓紧下。
“三位，你们能跟以藏一起来，说明是愿意帮助御田的。”
天月时目光盈盈，微微屈膝，“我代表他在此谢过，也为他们刚才的不礼貌道歉。我们这些人常年待在和之国，眼界见识都比不上你们开阔。若诸位有挽回局势的好办法，还望不吝赐教。”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没有任何大名夫人的气场，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担心丈夫的小妻子。
以天月时的身份，这番表态做出来之后，只有光月御田本人可以更改。家臣说到底只是追随者，他们可以建议、可以提醒、唯独不能做出决定，更别说推翻主人的决定了。
“夫人客气了，”
这个台阶不但光月家臣们下了，香克斯也得下，他虽然对光月御田有些失望，但毕竟不是来跟人家作对的。
“破局的时机其实已经到来了！”
他一开口就抛出王炸。
“怎么说？”
天月时追问道。
“伱们之前说过，御田去花之都找黑炭大蛇和凯多讨要说法，但却被他们以和之国民众为质要挟，应下了那个赌约，对吧？”
“没错。”
“你们有没有想过，御田包括你们的存在对于花之都来说是一份明晃晃的威胁，他们为什么不干脆除掉你们，而是要定下这么一个滑稽的赌约呢？”
“因为他们不是御田大人的对手，所以只能耍这种阴谋手段！该死的大蛇！”
光月家臣中不少人愤愤不平地咒骂道。
“稍安勿躁，”
香克斯压了压手掌，控制住气氛，“我这么说你们或许不太高兴，但事实上，如果御田加上你们，去硬拼黑炭大蛇和凯多的话，最后的胜利者大概率不会是你们。凯多确实没那么容易解决掉御田，但不代表他无法获得胜利。相对来讲，你们才是弱势的一方。再加上御田的性格被他们摸透了，这才有了那个赌约。”
他空口白牙地说御田不如凯多，自然不能让众家臣信服，但是在天月时的压制下，终究没有人出声纠结这些。
“所以，你们眼下要做的是增强自己。”
“怎么增强？”
传次郎有些苦闷，“但凡跟我们走得近一些的人，很快就会被大蛇派人抓走、比起刚回来的时候，我们的势力不但没有变强，反倒弱了不少。”
“既然增强自己不行，那就削弱敌人。”
香克斯眨了眨眼睛，“凯多是海贼，海贼从来都不缺少敌人。比如现在，他就正在铃后海边跟一位并不逊色于他多少的海贼船长交手。”
“对，这是我们亲眼所见！”
以藏点头认证了这条消息的真实性，“那两人的确势均力敌。”
“如果这个时候，御田带着你们突然出现，去袭击凯多，胜券不就大大增加了么？”香克斯微微一笑。
“对呀！”
“快去把御田大人找回来！”
“我来召集大家！”
一听机会竟然真的就在眼下，一众家臣顿时忙忙碌碌，上蹿下跳，纷纷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做起了准备。
唯独天月时的脸上依旧残留着忧虑，等到所有家臣都离开之后，她低声道：“我担心御田会不同意。”
“啊？”
香克斯愣住了，“为什么？他不想拯救和之国了吗？”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有人能不同意？他那袋是被驴给踢了吗？！
“不，”
天月时摇摇头，一副你不懂的表情，“因为那个赌约。他们立下赌约之后，双方就没再交过手，此时如果趁机对他们发动袭击，无异于主动背弃约定。这种事……”
“迂腐！”
“愚蠢！”
没等香克斯说话呢，海希和米霍克一人一句嘲讽已经丢了出来。也就是天月时性子柔顺，那些家臣们也不在，否则又要拔刀了。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香克斯给两位小伙伴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天月时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两秒，恳求道：“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一起劝说他。万一他不同意，我们就……”
她显然是明白丈夫固执性格的，当初那个赌约，多少人反对，结果他一意孤行地就接下了。
现如今焉知不会重蹈覆辙？
“这您恐怕高看我们了。”
香克斯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和之国的命运，说到底还是应该由和之国的人自己来决定。而御田作为最有资格决定和之国未来命运的人，由他做出最符合自己心意的决策，想必和之国上下也能无怨无悔。我们这些外人不宜插手过多。否则我们跟凯多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们希望以后在和之国，将军只是傀儡，海贼才是主宰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
天月时急得直摇头，她是真的怕丈夫在这种关键时刻又犯浑啊！
那家伙平时表现得英武不凡，豪爽而充满魅力，但每到关键的决策时刻，却总是掉链子。
当初离开白胡子海贼团时，明明跟白胡子说好了，一年之后就回来。结果跟着罗杰去了一趟拉夫德鲁，脑子里就只剩下了“正确的开国时间在二十年后”这一个念头，连去跟白胡子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急急忙忙地就赶回了和之国。
若非如此，他们何至于不敢向白胡子求援？
已经错过了白胡子，如果再错过这一次，难道真的要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二十年后吗？
凯多和黑炭大蛇能不能容忍他们留在这里二十年？
就在天月时脑子一片混乱的时候，御田终于回来了。
路上家臣已经跟他简要描述了当前面临的情况，因此他一回来就召集了所有人。
“因为我与他们的那个约定，才能保护和之国的民众在这段时间不受伤害。”
他一开口，海希就知道，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没救了。
“如果我们主动打破约定，和之国的民众必然会受到屠戮，我于心何忍？！”
“可是殿下，黑炭大蛇和凯多根本不可信，他们早晚也是会打破约定的！”下方有人劝阻道。
“你的猜测或许没问题，因为他们是海贼，是篡位者。”
御田竟然点头同意了这番话，“但我们不是，光月家族从来都是依靠德行治理和之国，率先背约的事，不是我们应该做的。”
接下来，无论家臣们怎么劝，光月御田就是不松口。他承认凯多和黑炭大蛇不可信，或许背后有阴谋，但就是不愿意主动违约出手破局。
“……有趣。”
光月家的大会，海希三人都没有凑得太近。
此刻听到那边激烈的争论声，海希讥笑道：“光月御田该不会是寄希望于凯多他们能够遵守约定二十年，让他就这么等到那个所谓的开国契机吧？”
“这……”
香克斯和米霍克一怔，先是感觉很滑稽，可仔细分析一下光月御田的说辞，又感觉这好像就是真相。
他明明知道凯多和大蛇的威胁，却宁愿维持原状，什么也不做。凯多和黑炭大蛇在等他的威望一步步损耗殆尽，等待和之国的普通人厌弃御田，进而厌弃光月家的一切。但他又在等什么呢？
难不成在等凯多和黑炭大蛇内讧？或者等天降陨石砸死那两个家伙？
这些明显都不靠谱啊！
所以在排除了一切其他选项之后，剩下的那个就只能是唯一答案了。
“他简直不配握剑！”
米霍克的语气越发不屑。
跟海希同行了这么久，他时不时也能从海希这里听到一些有关剑术、剑道的只言片语。比如“剑在人在”、“剑者宁折不弯”、“一剑破万法”、“有招无招”之类的。
他未必能理解透彻，但却觉得这些话都有一定的道理，练剑时也常常琢磨。
如今安于现状、步步退缩的光月御田在他看来简直侮辱了剑士这个职业，听说那家伙还是一名双刀流大剑豪……
让这样的人以剑豪之名传扬大海，无疑会带坏无数跟风的剑士。
“不如让我杀了他。”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闪了海希和香克斯的腰。
“你、你说什么？！”
香克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我说，”
米霍克压低声音正色道，“光月御田或许在白胡子和罗杰船上的时候，是一名不错的大剑豪。但现在，他已经配不上这个称号了。与其让他以后窝窝囊囊地死在凯多甚至黑炭大蛇手里，不如由我来。以剑士之礼，送他一个不那么差的结局。”
他说的很认真，显然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把香克斯急得头疼。
而这番话也令海希有所触动。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人生如果在半道上戛然而止的话，风评立刻就会好上很多。
“其实，如果将这个时间放在两年前，罗杰海贼团刚解散的时候，那就完美了。”
海希的叹息让香克斯惊悚回头，“你不会也想这么干吧？”
他真是服了自己的两个小伙伴了，这都是什么人呐？！
“我？当然不。”
海希莞尔一笑，“米霍克是出于不愿目睹一位大剑豪的堕落，这才打算帮他一手。我可没有那么好心。光月御田是作为英雄死去，还是沦为笑柄遗臭万年，我都不在乎。”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香克斯郁闷道，“米霍克的好心，一般人还真承受不起。我果然不是一名合格的剑士啊！”
他叹了口气。
“没关系，不是剑士也有好处。”
海希笑眯眯地说道，“这样等未来有一天，你也堕落了的话，就不用害怕会有其他剑士跟米霍克一样，送你一个体面的剑士之礼了。”
“呸呸呸！我怎么可能堕落？”
香克斯扶了扶头顶的草帽，“至少在完成罗杰船长的理想之前不会。对了米霍克，御田可是很厉害的，虽然打不过船长和雷利先生，但是……”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米霍克虽然好心好意要送给光月御田一场剑士之礼，但光月御田可是一心开国，为了能安安稳稳地等待契机，他连武士之心都可以暂时搁置，忍辱负重。
这样的家伙，米霍克能打得过吗？
“我知道，他曾经是真正的大剑豪，而我暂时还没有迈入那个境界。”
米霍克的声音很平淡，“不过这一战就是我的契机，今天之后，这世上大剑豪的数量不会改变。”
“……”
香克斯目瞪口呆，“我现在越来越不相信你真的是一片好心了。你就是想要踩着他突破大剑豪的屏障吧？罢了，那就帮你一把。说不定能通过这种方式重新唤醒御田的剑士之心呢？”
他也是个很有决断的人，凯多和莫利亚的交锋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万一米霍克好不容易唤醒了御田的勇气，结果却错失了最佳的出手时机，那可就太糟心了。
“走，我们帮你创造机会。”
呼啦——
凛冽的寒风将大名宅邸的房门一道道吹开，浩荡如天威一般的霸王色霸气当头砸下。
米霍克单手拖刀，步入厅堂，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直直对上了光月御田。
二话不说，单手举刀向前一指！
“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