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这么看着我……你们两位。”
早上送杰西卡过来的时候，怪老头依然没急着走。
韩弃也预料到了，毕竟昨天出现意外，韩弃因为小短身的状况，也没说什么，比如道个歉或者安慰解释一下之类的。
那么杰西卡肯定应该告诉怪老头了。毕竟这是雇主，也是杰西卡的长辈。总要埋怨几句，至少叮嘱几下。
结果韩弃在等待的时候，怪老头没走预料到了，可他的神色韩弃却有点不太懂。
也不说话，就是表情怪异看着他。
欲言又止，偏偏又有点防备和隐隐的战意。
不错是战意而不是敌意。
这就很尴尬了。
因为韩弃并没有搞懂他到底什么意思。
下意识想问问一周时间相处，渐渐熟悉的杰西卡。结果发现她居然也是这样的目光。
不对，不是和怪老头同样的目光。
怪老头的目光是复杂，杰西卡的目光是……异样？
“好吧我知道。”
韩弃没搞懂也就不搞了，脸颊贴贴小短身的额头，此时已经退烧了。不过还是睡着，睡得很香没醒。倒是幸好昨天因为她发烧睡着，也没解开独角兽的缰绳。
“昨天是我疏忽。”
韩弃单手行礼对着怪老头：“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从现在起我寸步不离在她身边。”
怪老头一愣，张张口想说什么，沉默片刻，嗯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额……”
韩弃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挠挠头，看着杰西卡。杰西卡却还是那么看着他。
韩弃吸了口气，无奈笑着：“算了。吃饭吧。”
早上做了点面条，卧了两个鸡蛋。打算给小短身和杰西卡的。
既然小短身没醒，就先给她吃吧。
杰西卡终于收敛起目光中的情绪，张嘴要接过他挑起的面条，因为一只手没法同时端碗和拿筷子，距离就有点短。没等夹住结果……掉在杰西卡的脸上。
“抱歉抱歉。”
韩弃一边道歉一边给她擦脸。
“你不能放下她吗？”
杰西卡倒是没在意，只是看看小短身，开口问了一句。
听到她的问话，看看怀里小手揪着她衣领睡得娇憨的小短身，无奈开口：“放下她会哭的。睡觉习惯抓着我了。”
杰西卡一顿，撇撇嘴接过韩弃再次夹来的面条：“她这么任性刁蛮坏脾气，你一边管一边惯，能改过来才怪了。”
韩弃点头：“那你的懂事善良好脾气又是谁养成的？”
“呵。”
杰西卡失笑，歪头嚼着面条“pi~”了一声：“你在讽刺我是吗？”
韩弃呵呵笑着，没有多说，看看怀里小短身，随意开口：“昨天她发烧了。早上才退。”
杰西卡惊讶，看着小短身，随即恍然：“生病了啊？”
韩弃轻叹口气：“她很少生病的。”
出神看了一会，韩弃没多说，继续喂杰西卡。
然而杰西卡没张嘴，却是定定看着他，直到韩弃疑惑放下筷子。她才将目光投向小短身。
“因为矮人族铁荣城那次？”
“哐啷。”
筷子掉在碗上。倒不至于多惊愕，有点惊讶是真的。
“你知道了？”
韩弃看着杰西卡：“怎么突然知道的？”
想了想，韩弃看着杰西卡：“昨天偷偷回去找那个什么村长了。”
杰西卡弯起嘴角，看习惯的话，也就忽略露牙花还有赖皮脸的那种奇丑模样，倒也是感觉年纪不大的少女表情包。
“你很聪明。不用调查，一路上我也发现了。”
韩弃笑了笑，拿起筷子擦了擦，继续喂她面条。
杰西卡却惊讶看着他，后退躲开面条不解：“没有……想说点什么的意思？”
韩弃疑惑看着她：“你调查就调查呗。我干吗要表什么态呢？”
随意笑着送过面条去：“也不是什么秘密，别耽误吃早饭。一会还赶路呢。”
杰西卡定定看着韩弃，就这么看着。笑容温和眼神也干净，慢慢张开嘴，吃掉面条，随后又被塞了个荷包蛋。
从始至终就这么看着他，一直到吃饭收拾完，给小短身收拾好放起来的早餐，直接开始赶路了。
——
“哐啷。哐啷啷。”
别说，还可以敞篷。不像之前没坏的时候，车厢都是一天的。
赶车在路上行走，今天阳光好，韩弃随手将车厢顶写下放后面。直接露天阳光照射进来。
“多晒太阳有好处。”
韩弃见杰西卡好像一时没适应，手遮挡阳光，笑着开口说了一句。
杰西卡适应光线，慢慢放下手，看着前面平静穿着干净衣服，头发胡子虽然不短但也梳理整齐的韩弃背影。
许久之后，轻声叹口气。
“真的很欠缺真实感。”
杰西卡喃喃开口。
韩弃背对她：“什么？”
回头看她，韩弃哦了一声，侧身开口：“你说我的事。”
杰西卡仔细打量韩弃，失笑摇头：“随随便便找个弃儿护送，就能找到什么？韩弃大人？灭族狂魔？”
“喂。”
韩弃无奈看着她：“没灭族好吗？”
杰西卡惊讶：“传言有误？不会吧？昨天你也没否认啊。”
韩弃抱着小短身转过去背对杰西卡赶车。然后……
“族长还活着……”
杰西卡愣了一会，噗的一声笑出来，语气发颤点头：“是是……那还真不算灭族。”
韩弃呵呵笑着。
而杰西卡听他笑，也是有点负担和异样。谈这种事的时候，他还可以开玩笑？还能笑出来？
再次看着韩弃，杰西卡开口：“怎么都想不到。做食物，做车顶，发明文字语言，乐器和能量运行方式……然后虐杀？！”
韩弃咧嘴转头：“不是你即便丑到无极限，也是个女人。干吗这么感兴趣杀人灭族这种事？”
杰西卡对他说自己丑已经适应了，或者一开始可能就没在意过。
此时摇头笑着：“我只是怎么也没法适应，把可以灭族虐杀这种事，联系在你身上。”
韩弃撇嘴：“弃儿就不能变.态吗？没见识~”
“喂！”
杰西卡失笑瞪他，韩弃随意笑着，靠在一旁侧坐。
反正路偏僻，独角兽也不是普通马匹。可以勉强自驾？
“关键是……”
杰西卡皱眉：“女人，老人，孩子，没有战力的普通人你都杀？还是虐杀？”
韩弃笑了笑：“人可以造成的伤害，同战力强大与否无关。”
看着杰西卡，韩弃轻声开口：“昨天的经历，你应该深有体会的，不是吗？”
杰西卡一顿，撇嘴仰着大额头：“我又没说你做错了。”
韩弃耸耸肩，没多说。
杰西卡看着韩弃怀里的小短身，出神开口：“所以你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死过一次了？”
韩弃身子一颤，看着怀里还睡着的臭东西。揉揉她的头发，平静开口：“最后一次了。”
杰西卡一愣：“什么？”
韩弃看着她，轻笑开口：“我说，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会再让她经历任何同样的事。”
杰西卡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撇嘴开口：“不怪你自己？明明一个弃儿，和圣庭对上。还自大的想扭转弃儿生存现状。”
韩弃摊手：“所以我逃亡三年了嘛。很多事我懂得放手的。”
杰西卡歪头看他，开口询问：“你被圣庭追捕，就是因为这些吧？那你现在还敢去圣庭？”
韩弃笑了笑：“无所谓啊。三年了，尤其最近一年，圣庭基本不太致力于纠结追捕我。”
眼神变幻，韩弃看着外面：“也许，他们有更重要的事了。”
杰西卡嗤笑：“就好像你曾经是最重要的事一样。”
韩弃疑惑看着她。
杰西卡抬起下巴臭傲娇模样：“干吗？”
韩弃摆摆手，转身给独角兽规范一下方向：“看来一个村长，你也没了解太多什么。”
杰西卡一顿，嗤笑开口：“那座弃儿城市嘛，还有什么弃儿产品，魔晶产品。”
骤然目光凝固，杰西卡偏头，随意开口：“话说，你居然用龙来命名？”
扫视韩弃几眼，杰西卡开口：“很崇拜龙吗？”
韩弃转身驾驶马车，随意开口：“是啊他们会飞好厉害的。”
杰西卡额头青筋跳动，赖皮差点抖下来：“你还能再敷衍点吗？”
韩弃惊讶回头：“伤势恢复不错啊？这都听得出来？！”
“我！的！伤！不！在！头！上！”
杰西卡咬牙，一字一句咬出口，目光死死瞪着韩弃。
韩弃嗯了一声：“好吧我也不是很关心。”
杰西卡吸了口气，眯着眼睛点头：“到达圣庭的时候，也许我会杀了你的……”
韩弃一愣，平静回头，温和的目光看着她……
“你家有一千人吗？”
杰西卡扬头：“要你管？”
韩弃不在意，再次询问：“有多少老幼妇孺？”
杰西卡骤然明白了什么，表情怪异看着他，忍着笑开口：“怎么？灭族虐杀？”
韩弃目光逼视杰西卡，杰西卡也毫不退让和他对视。
韩弃转身：“没有随便问问。”
杰西卡哼了一声，车厢一阵沉默。
直到许久之后，噗的一声，杰西卡笑出来。
随即是极为爽朗的大笑。
“呵呵，哈哈，哈哈哈。”
韩弃也是笑着，背对杰西卡。
杰西卡笑得脸颊通红。抬腿踢了韩弃后背一下。
韩弃知道这算打闹，也没在意……
吗？
“停！！”
韩弃骤然喝停独角兽，惊讶转头看着杰西卡：“能动了？”
杰西卡一愣，也是惊讶。
慢慢抬腿，果然……
已经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