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谈话，公爵突然像是对她有了别的兴趣，开始问她曾经的事。
先是问了几个轻松的问题，见她没有表现出反感，又询问起她的父母来。
实际上林夜汐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回忆起来恍若上辈子。
但她还是全部想了起来，将她幼时的经历说了出来，最后还说了句：“但我到现在还不明白爱是什么。”
林夜汐冲公爵摊了摊手：“那个老人告诉我，父母都是爱我的。所以我把他们对我做的事归结到“爱”那一项中，但是……我总觉得我和别人的认知有些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公爵垂下眼眸，温和地看着坐在他脚边的林夜汐，“但是我也无法准确向你描述爱到底是什么。”
“这是种很抽象的东西，夜汐。”公爵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抚摸猫狗似的揉了揉，“爱包含很多种情感，亲情、友情、爱情……这些情感中都包含爱，我并不能准确告诉你那是什么。但我知道爱能改变一个人，有可能让其变好，也有可能变坏。”
“做个例子。一个没有任何牵挂的士兵，必然勇猛无比，因为他没有退路，没有牵挂，所以他做事不需要思考后果。但让他拥有家庭、爱人时，他对家庭有了牵挂，对妻子有了爱意，他的那份爱就会变成捆绑他的一个重要工具。他就会瞻前顾后，变得犹豫迟疑。”
“这份爱会让他变得软弱，但与之相反。如果一个常年被欺压的凌弱者，当他拥有在乎的人时，当他爱的人即将会已遭受和他同样的欺压时，他就有可能因为这份爱而变得勇猛，去反抗他曾经不敢反抗的人。”
“爱人的心意是相同的，但两者所拥有的心态却是不一样的。”公爵慢慢说着，“两者都是为了爱的人好，也都是害怕失去，做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更别说那些畸形的爱，只可能更加扭曲抽象。”
“所以我也无法准确地告诉你那到底是什么。”公爵笑着说道。
“你没有爱过人吗？”林夜汐问道，“比如你的妻子什么的……”
“我不知道。”出乎意料的，公爵摇了摇头，笑容依旧，“我需要做的是稳固自己的地位，振兴家族。而爱并不能让我做到这一切，所以我并不会刻意地关注它，也不会去纠结这些事情。”
“那为什么要和你妻子结婚呢？”林夜汐之前只知道要两人相爱才能结婚，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禁有些好奇。
“因为她能为我带来价值。”公爵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当时我资金短缺，也需要孩子来稳固爵位，而她手上正好有她母亲留下的遗产，也是她主动要求与我结婚。于是我就答应了。”
“虽然我不知道是否喜欢，但这么多年以来。我只有过她一个女人，自她死后的每一年会去看望她，为她扫墓，告诉她一年中发生的事。在她生前也未曾忘记每一个纪念日，并会在当天为她精心准备礼物……”
“做到这种程度，你难道会怀疑他的爱意吗？”
林夜汐愣了，怔怔看着他，回答不出来。
“爱是可以伪装的，夜汐。”公爵笑了，“有些时候，与其纠结那深藏心底的爱的真假，不如目光浅一些，多看一看眼前的利益。”
林夜汐听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可你如果不喜欢她，又为什么会为她做这些？”
“因为在我看来，这是一个丈夫的职责。就像做这个家主一样。”他从善如流，“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我当上家主就应该为这个家族效劳，同样的，我作为她的丈夫，也应该尽到这个职责。而她又是个很优秀的妻子，所以这一切都很完美。”
林夜汐皱眉，她此时还不能消化公爵说的这些。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如此纠结，你只需要知道，你的父母并不爱你就好。”
并不爱吗……
林夜汐眼神呆愣，所以那个老头说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