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鲁铁这话，张牧淡然一笑。
“铁哥，我是让你们到流球去打工赚钱，又不是定居。你们家里地让给亲戚种，你们过了年到流球去，到了年底再回来。我一年给你们一个月的假期，让你们回来给祖宗扫墓，过年，这有啥？”
“那也不行啊，媳妇不带着咋成？怪想的。”
“那就都带着，我给安排工作，夫妻俩一起干活。孩子也可以带过去，我会在流球办学，孩子在流球读书。”
“小牧，哥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不想再要儿子，媳妇就不带去了。”
听到鲁铁这话，张牧立马想到自己帮他忙的事。他那两个儿子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帮忙让他媳妇，任空英闺女，任盈盈生的。
张牧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任盈盈，脸色已经绯红。
虽然鲁铁不愿意过去，可刘家五兄弟，孟中有，徐东升起劲的很。那可是现在的十倍工钱，再加上张牧离开，自己现在的工作很可能保不住，还不如到流球去。
“小牧，我们愿意过去。”
“那行，等我的消息。”
看着张牧和刘家兄弟，孟中有，徐东升谈妥，武侠镇村民立马明白过来。
人家张牧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人家这些年赚了那么多钱，到哪不是混的风生水起？
再一个，人家多大的家业啊？手指缝里掉点，都能撑起自己。
如果搞好关系，等以后长安这边混不下去，还有个退路。
一个人能想到这个，所有人都能想到。
“小牧，我是你老家对门的三大爷，你这走的太突然，三大爷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这二十文钱你拿着，路上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
“小牧，我是你老家隔壁的二大娘，小时候你还吃过我的奶呢。小时候你娘生你时，难产走了。当时都是你爹带着你到我家吃饭，不然你早饿死了。二大娘也没准备什么，这里有十文钱，你拿着。”
“小牧，我是你老家后面的三嫂子。这不，刚生了孩子，忙着带孩子，也没功夫准备啥。这一碗是新挤的，你带着路上喝。”
……
张牧捧着冒热气的碗，看着面前一堆铜钱，立马感受到一种浓浓的，淳朴的乡邻之情。
什么是人情冷暖？
人情冷暖就是人情世故。
你再有钱，再衣锦还乡，如果不能给乡亲们带去利益，谁鸟你？
看你回老家装逼，给你捧场，也是要时间的，时间不是钱吗？
你出钱，我捧场，大家都有面子。
如果你一毛不拔，铁公鸡一样的回家。人家不戳你脊梁骨吐痰，都是给你面子？
毕竟你有钱是你的，一毛不拔的回老家装逼，谁惯着你？
有钱，和舍得花钱，那是两回事。
一开始看着自己降爵位离开，大家不能从自己身上得到利益，自然跟你虚情假意的扯皮。
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家很现实，说明大家很真实。
一个合格的人，必定是自私的。
那些对自己家人不管不顾，伸着头去帮助外人的，都不合格。
现在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价值可以挖掘，自然流露出真情，这也正常。
男人嘛，有两个地方不能抠嗦的斤斤计较。第一个是老丈人家，第二个就是老家。
张牧不吱声，任空英很难受。
不为其他，只因为任空英没带钱。
任空英忙着组织大家伙过来送行，既没下地拔菜，也没进鸡窝抓鸡，更没带钱。
任空英本想找人借点钱充充门面，毕竟所有人都送了钱，就自己没送，这不行。
虽然送的钱，张牧不在乎，也记不住。可大家都送了，自己又站在最前面。张牧可能记不住那些送的，一定能记住自己这个没送的。
可大家都把钱送出去了，哪里有钱借给任空英？
人家任空英不愧是领导，脑子就是好使。
“小牧，叔知道你不差钱。”任空英从地上捧起一把黄土继续说道：
“他乡金银再好，也不如家长的一把黄土。这把黄土你带着，想家了就看看。”
看着任空英准备把黄土放在自己手中的碗里，张牧直接一口干了碗中已经不再冒热气的奶茶。
“乡亲们，你们的恩情，我会记住的。”
张牧用碗接过任空英手中的黄土，冲五侠镇众人鞠躬后，这才转身登船。
等虎贲军将士将码头上五侠镇众人送的礼品都搬到船上后，大船起锚航行，沿着渭水河一路向东。
张牧走了，众人三三两两离开，日子还要继续。
第二天，朝廷下了皇榜，立晋王李治为太子。
这个事对于百姓来说，无关紧要。毕竟那些事跟自己这种平头百姓没关系，别说谁做太子，就是谁当皇帝，都一个鸟样，只不过是换个人剥削自己。
虽然百姓对这个不在乎，可李泰和李承乾起劲的不得了。
尤其是李承乾，再次被赶出太子东宫，住进李世民帮着准备的府邸。
有了张牧给的一千万贯钱财，李泰和李承乾府上宾客川流不息，门客越聚越多。
接下来的朝堂，那是精彩绝伦。
纵然李治已经小心翼翼，可没有一天不被弹劾。
虽然都是鸡皮蒜毛的小事，可却如同苍蝇一样，盯的李治心神不宁。
此时李治终于明白当初李承乾有多难，干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干也不行，天天不是被弹劾就是在被弹劾的路上。
这些事情跟百姓没关系，日子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张牧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好像凭空冒出来，又凭空消失，又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牧留下的印迹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少。除了留下来的那些产业还在半死不活的运营，已经没有张牧一丝一毫痕迹。
唯一的区别就是长安城的治安越来越差。
张牧离开，秦怀道在家闭门养伤，程处默，他们几个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没有这几人的压制，长安城各种小混混立马冒出头。
万年县县令杨不为，长安县县令罗基天天疲于奔命，手上有永远处理不完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