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三叔公这话，李世民无力摆了摆手。
此时李世民不得不承认，变了，人变了，世道变了，此时再也不是以前自己认识中的世道。
现在的人虽然吃得饱，穿的暖，比前些年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礼义廉耻，道德风气已经沦丧殆尽。
此时李世民突然觉得周边的一切非常陌生，陌生到自己一个人是与众人格格不入。
木讷的李世民抬头看着三叔公跟程咬金他们一起围在红浪漫姑娘跳舞的舞台前谈笑风生，心在滴血。
妓女当众跳舞，朝廷命官围观起哄，花甲老者亦夜不能寐，众人随波逐流。
这是什么风气？这还是自己脑袋别裤腰带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那个天下吗？！
官员追逐享乐，百姓离心离德，人与人之间没有人情味，一切都向利益看，情义一文不值。
如果任由这么发展下去，路在何方？这个天下还能传承多久？
这一切是从何时开始？始作俑者是谁？
想到这，李世民怒目而视的看着张牧。
张牧，祸国殃民！
“二哥，二哥，你干嘛呢？”在长孙无垢的提醒下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走了，我们去上炷香。”
看着长孙无垢拉着李世民走向灵堂，张牧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刚刚李世民脸上的杀意虽然稍纵即逝，可还是被张牧捕捉到。
张牧转头看着四周的一切，刚刚李世民把所有的事都问了一遍，唯独铺天盖地的广告没问。
从进入休息区开始，到灵堂里，到处都是广告，李世民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广告需要收费。
刚刚他问了那么多，为何不问广告的事？
如果一个人见到金子不捡，那只能说金子是掉在他家房间内，捡不捡都是他的。
此时李世民也是这想法，他之所以不问广告的事，就是因为在他心里，这些广告收益都是他的，无需多问。
想到这，张牧走出休息区，来到外面，看着热闹非凡的周边，张牧贪婪的猛吸一口气。
自己快要离开这炎黄子孙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了，很快，很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出东方，太阳当头，夕阳西下，天色擦黑。
随着天色的暗下来，唢呐声也越来越响，红烂漫舞台下面围观人群的呐喊声也越来越响。
张牧独自一人坐在休息区一口接一口的喝酒，明天，明天棺材下地，一切就结束了。
张牧也明白，葬礼结束后，李世民定然要对自己下手。
这场葬礼是自己最后的光辉，明天过后，自己的世界里将是阴雨连绵。
第二天，吃了早饭，早已安排好的人抬着硕大的棺材往城外赶去。
棺材虽然大，可木板很薄。里面装的又是骨灰，分量一点也不重。
三叔公提供的墓地就在城北不远处，虽然张世泽看着是鸟不拉屎的地，可袁天罡和三叔公窃窃私语半天，最后表示这是风水宝地。
对于这些事，张牧是不管的。
咱的目的就是把这帮人给埋了，是不是风水宝地无所屌谓。
有袁天罡出面糊弄那帮皇亲国戚遗孀，自己也乐得清闲。
随着棺材放下，开始封土，张牧知道，一切结束了。
在张牧眼中，埋葬的不不仅仅是棺材，也是自己在大唐的未来。
夕阳西下，玄武门前灵堂，铁棚悉数拆干净。一切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张牧最后看了一眼玄武门，然后转身走开。张牧知道，虽然这件事已经结束，可属于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当天晚上，醉香楼，二楼包厢。
程处默，尉迟宝林，秦怀道，房遗爱，张牧围桌而坐。
两圈酒喝过，张牧放下酒杯。
“刚刚我派人清点了一下，这几天，你们从那帮死去皇亲国戚家属那弄到的钱财，除去葬礼的一切开销，还剩下两百万贯。我有了广告收入，这笔钱，我不要，你们四人分了。”
张牧说完，看了看窗外漆黑。“这是我带你们赚的最后一笔钱了，你们省着点花。”
“老张，咱们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六七年了吧？”程处默岔开话题。
“这六七年，咱们北征东突厥，西平吐谷浑，高昌。南平安南，东灭高丽。大唐的周边被我们打了个遍，此时此刻，就是死了，这辈子也够本了。”
“老程，傻了吧？什么死不死的？”秦怀道白了程处默一眼。
“老张，说句良心话，如果没有你，我们这几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混成啥样。”
“老秦，如果没有我，你们还是小公爷，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别看你们以前名声不好，可凭借你们府中的权势，自然不愁谋一个出路。”
张牧说完，自顾自干了一杯。
“我不一样，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你们几个，我可能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老张，咱们兄弟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都是那种在战场上能把后背留给对方的人。现在再说这些，太见外。”
程处默领了一杯酒后，拍了拍张牧的肩膀。
“老张，虽然我对你的做法不理解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道理。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我老程是什么货色，我心里清楚。如果干仗，我指定冲第一个。可是这动脑筋想道理，这是你的事。你做的绝对，不管是什么，我都觉得对。”
“老张，咱们是连襟，啥也不说了。以后……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听到房遗爱哽咽着说完这话，张牧直接傻眼。
“你们……你们……”
“老张，你还要瞒我们到几时？这种事情你也瞒着我们，不像话。”尉迟宝林猛灌了一杯酒，然后冲张牧使了一招猴子偷桃。
“所有人都说我尉迟小黑傻，可是我傻不傻，我自己能不知道吗？我傻？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有数。认识你之前，我是什么名声？认识你之后我是什么名声？我尉迟宝林明白。”
“宝林，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要离开？”
“老张，虽然你隐藏的很深，我们看不出。可陛下的举措，我们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