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跑出去后，张牧和程处默他们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一帮小厮连坑都没敢吭一声。
看着张牧一脸铁青，秦怀道愤愤不平的说：
“老张，还等什么？直接上山得了。”
“走，回去带着兄弟们上山。”
当张牧带着程处默他们还没走两步，一个正在路边卖鱼的老大爷冲张牧的背影喊着：
“年轻人，赶紧跑路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你连镇子上的店铺都敢砸，可是惹了滔天巨祸。”
听到这，张牧折返了回来。
“大爷，我们是外地过来，不懂当地情况。你们这也太黑了，面条竟然是按根算钱，这不是抢吗？”
“年轻人，人家已经够任意了。明明可以抢你们，结果还给你们面吃，这还不心善？”
张牧：“………………”
卧槽，这么屌嘛？
“大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王法吗？”
听到张牧这话，卖鱼的大爷笑了。
“王法？王法哪里有佛法大？佛法无边啊。看到这山了吗？从这山脚下开始算，方圆五十里，都是灵性寺的土地。种田的，要给灵性寺交税。打鱼的，要给灵性寺交税。开店铺做生意的，要给灵性寺交税。就连娶儿媳妇嫁闺女，也得给灵性寺交税。”
听到这，张牧怒了。
“大爷，这山脚下的土地是灵性寺的，百姓种他们的土地给他们交税，这个好说。可是打鱼的，做生意的，娶媳妇嫁闺女的，为何也要给灵性寺交税？”
看到张牧对这个感兴趣，打鱼的大爷直接搓手指头。
张牧：“………………”
玛德，只要跟灵性寺沾边的，都是不是善茬。
等张牧送了几枚铜钱过去后，大爷这才打开话匣子。
“年轻人，你知道大唐的皇帝是谁吗？”
“大爷，咱得有职业精神，钱财已经给了。”
听到张牧这话，那大爷直摇头。
“虽然大唐有皇帝，可是皇帝管不了佛门。在这方圆五十里地界，灵性寺就是皇帝，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北方寺庙怎么样，老汉我不知道。可是江南的寺庙都这样，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河里的鱼是灵性寺的，不给他们交税，我们打的鱼就是荤鱼，不能在这卖。这方圆五十里所有的房屋都是灵性寺的产业，在这做生意，不但得出房租，还得交重税。你们别觉得刚刚那面馆黑，其实他们算是好的，其他的更黑。他们黑你们的钱财，百分之九十最后都得流入灵性寺手中。”
听到这，张牧早已咬牙切齿。
“大爷，那娶儿媳妇嫁闺女，又为何要交税？”
“简单，佛门讲究的是六根清净，不能有男欢女爱之事。不给他们交税，就是破坏清规戒律。交了税，就是素婚，天经地义。”
张牧：“……………”
看到张牧不说话，那老者继续说道：
“别看我们都是人，其实我们都是灵性寺的奴隶，靠着他们赏饭吃。”
“那你们不会离开这儿？远离灵性寺？”
“离开这儿？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离开这儿还能去哪？到别处去就不要交税吗？我们人可以离开，可是房子呢？也搬走？还有，我们去哪？哪儿又能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前几年，老汉我也带着两个儿子到一百里外开垦荒地。想着把荒地开垦出来，就可以脱离这罪恶之地。经过我们爷三多日的开垦，地开了出来，税收也交了，庄稼也种了，就等着秋天收获劳动成果。结果有人过来说地是他们的，只不过荒废在哪。人家有地契，见官也是他们赢。得，我们爷三白忙。”
张牧：“……………”
玛德，怪不得古时候荒地那么多，百姓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开垦荒地。这特么的好不容易开垦出来就得拱手让人，鬼才愿意去开垦荒地。
地主宁愿将地荒废在那，也不愿意降低租金租给百姓种植。
“年轻人，老汉劝你赶紧跑路，别没来由的丢了性命。”
看到有人过来买鱼，张牧带着程处默他们起身往虎贲军军营赶去。
“大帅，怎么样？灵性寺的名声怎么样？”看到张牧脸色铁青回来，王玄策赶紧迎上去。
“比我们想的还要黑，本来想着收了钱就离开，现在看来不行。我们得连根将这贻害千年的祸根给铲了。”
“大帅，这不行，佛门是个大群体，不是那么容易动的，牵扯太大。再说了，陛下只是让我们收税，并没有让我们连根铲除佛教。”
听到王玄策这话，张牧陷入了沉思。
王玄策说的对，佛教现在已经成长起来，想要给铲除，根本不可能。
如果真来硬的，铲除所有佛教，那么人家肯定反扑，毕竟无脑信徒太多。
不过，杀鸡儆猴还是可以的。
必须压制住佛教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收敛一些。虽然割韭菜讲究的张弛有度，可是如果韭菜长的太猛，又另当别论。
看到张牧不吱声，脸上杀意越来越浓，王玄策知道张牧这是起了杀心。
“大帅，这次和在多森寺时不一样。当时是多森寺主动派武僧劫杀我们，我们被迫动手，这说的过去。可是现在灵性寺没有主动找我们麻烦，虽然上次在江海造船厂那劫杀我们的人中也有和尚，可是我们也不能确定有没有灵性寺的和尚。再说了，那帮和尚一个不剩，死无对证。而且刚刚你只是问了山脚下百姓，并没有亲自看到灵性寺作恶。就算是审案子，也得双方到场，当面对质。我们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就痛下杀手。长此以往，万一有人掌握我们的习性，借此急用我们，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张牧：“…………”
有道理，不能让别人给利用了。
万一刚刚面馆的掌柜的和卖鱼老者都在说谎呢？
面馆定价离谱只是他们自己所为，嫁祸给灵性寺。卖鱼老者看不惯灵性寺和尚的做派，故意说他们的坏话。
不行，必须亲自看看，如果灵性寺果真作恶多端，那就彻底铲除。如果不是，那就收税走人。
“这样，你们在这安营扎寨，晚上我们夜探灵性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