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牧这话，一帮老兵痞的脸跟刚出生的小娃娃似的，立马就变了。
对啊，人家说的对啊。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临了连女人的味道是啥样都不知道，这不是特么的太亏了吗？
看着众兵痞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害羞而潮红的脸，张牧知道他们上道了。
人就是这样，你连明天是吃干的，还是喝稀的都不知道，哪里会有心思想下三路的事。
现在这帮老兵痞荤菜吃着，大白馒头管够，还有大唐最烈的酒伺候着，小腹那股烈火立马蠢蠢欲动。
看到这，张牧又趁热打铁说道:
“各位，你们想想看，连你们有功劳的人都生活窘迫，那些委身于花楼里的姑娘日子能好过吗？她们不容易啊，天天迎来送往，千人骑万人跨的，太难，太缺男的了。现在大唐正儿八经的小姑娘都缺男人，她们肯定更缺。我们不能让她们日子过不下去不是，我们得去照顾他们的生意。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我们可不能铁石心肠。”
众人:“………………”
沃日，这话还可以这么说？！连逛花楼都成了行善积德的好事了？！
“公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周瘸子跟张牧说完，就冲一帮老兄弟喊道:
“大家都听着，等下吃了饭，大家全都去加班。东家给脸，咱们得兜着。”
听到这，一帮老兵痞立马嗷嗷叫，跟发情的狸猫似的。
看着张牧这般骚操作，程处默他们懵逼了。
程处默小声的问着张牧说道:
“老张，你这是为何？他们都明确表示不要工钱了，你为何还一个劲的要塞工钱给他们？”
“老程，你们了解这帮人吗？你们知道他们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听到张牧这话，程处默不屑的说道:
“这有何难的，我天天和他们打交道，太了解他们了。他们就是一帮坐吃等死的人，没有什么追求。他们也认命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也就是我们酿酒需要他们，不然，他们只能在我们府上待着，等着那一日两餐。”
张牧:“………………”
卧槽，你们这帮王八蛋够狠的啊，一天才给人家两顿饭吃。
“老程，你错了。你不了解他们，他们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想啊，他们可是从隋末的战乱年代走过来的。当年有多乱，你比我清楚。别说你家的程老将军，就是现在我大唐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秦老将军，在当时都排不上号。可是那些牛逼的人呢？坟头草都不知道换多少茬了吧？那么牛逼的人物都没熬过来，这帮人却熬出来了，你还觉得他们是简单的人吗？”
看到程处默他们懵逼，张牧继续说道:
“几十年的战乱啊，死个人还没死只鸡稀奇。尤其他们扛刀混日子的人，死亡率更高。可是他们熬过来了，这就说明他们是有本事的。有本事的人，会是坐吃等死的人吗？我们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说不定他能参加我们的葬礼。我们也别羡慕那些比我们混的好的，说不定我们能参加他们的葬礼。”
程处默:“………………”
“老张，这和给他们工钱有什么关系？就凭他们和我们府上老头子的交情，就算不给工钱，他们也无话可说。而且他们也没地去，我们能收留他们，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太有关系了，今天虽然他们干活很卖力。可是那只是刚开始，你能保证他们以后都这么卖力吗？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以后呢？他们还有这激情吗？我们得给人家希望，让他们的生活有盼头，不然人家随便把酒给洒一点，酒坛子摔两个。那损失可比我们付给他们的工钱多多了，你能把他怎么办？”
听到张牧这话，程处默他们沉默了。是啊。自己只看到这帮人天天坐吃等死，自己还抱怨过家里的老头子傻，养一帮闲人干嘛。
现在听张牧一说，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看到几个家伙上道了，张牧继续说道:
“如果让你们天天待在家里，不准出门，你们还会有心思做生意赚钱吗？据我所知，你们之所以会偷牛肉卖给我，就是为了去花楼玩耍吧？不让你们去花楼，你们还会费尽心机的偷牛肉出来吗？他们也一样，你不能用眼睛看他们，得用心去看他们。别说是人，就是牛，也是要有希望的。牛天天任劳任怨的干活，不就是为了干完活能有吃的吗？我们可以让牛干活，可是你得给它草吃啊。草才值几个钱啊，如果你连草都不舍得出，人家凭什么给你干活？”
………………
“老张，你太狠了，把人性摸的透透的。看着你大方的给了工钱，其实你是想让人家多干活啊。本来人家劳碌一天都准备歇息了，你这工钱一整，人家立马就要求加班干活。”
张牧:“………………”
这都算什么？你们是没见过后世的那些个资本家，那叫一个狠。
给你就整个产量奖，那么多人，就一个关系户能得到，结果呢，所有人都傻了吧唧的任劳任怨干活。
对于秦怀道这话，张牧是不理会的，这就是人性，这就是生活。连空气中都透露着人剥削人，人压人的气息。
此时一帮老兵痞子酒喝尽兴了，都开始吹牛逼。
“你们是不知道老子当年跟着秦老将军出征攻打王世充时的情形。当时战况胶着，陛下也毫无办法。最后还是得靠我们秦老将军，一人双锏直插王世充中军大营。老子跟着秦老将军杀的那叫一个痛快，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不错，兄弟你说的对，秦老将军的勇猛那是世人皆知。不过，我们尉迟将军也不差，一把钢鞭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当年老子跟尉迟将军冲锋陷阵时，谁敢和我们正面交锋？不要命了？”
“我们程老将军也不是吹的，当年前隋的靠山王杨林算是牛逼人物了吧？在我们程老将军眼里那就是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辈。程老将军带着我往路中间一站。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那家伙，那气势，那场面，那是相当的不得了。”
………………
张牧:“………………”
哎，这人呐，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趁着年轻干两件牛逼的事，等老了吹嘘吗？
毕竟如果大家都在装逼，只有自己没逼可装，那是非常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