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些小家伙的头疼模样，这次考试题目一定很难。”
同样坐在讲台的黄修平脑袋凑上前，在宋和风耳朵低声说道。
宋和风把目光缓缓从那些神情凝重的学生们上收回，转头和黄修平对视一眼，不禁会心一笑。
作为试卷命题组老师成员之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题目的难度。
换做别的考试，整张试卷通常是按照先易后难的顺序排列，一般放在最前面的题目考生几乎都能做出来。
但这次不一样，这是Imo龙国国集第二轮的选拔考试，试卷没有开胃菜，全是大餐。
在这套题目编写完成后，宋和风同其余命题老师认真商讨过一番，最终得出一个共识：
即便是这些最顶尖的数学国集学员，想做出任何一套试卷上的三道题目，都是极其困难的。
而考虑到国集考试，还有四个半小时的限定时间，更是令难度暴增，‘完成’几乎成了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当然了，常理而言上的不可能，放到特殊情况下就不一定了。
考虑到这届国集学员中，有苏云、韦东南这两位，至今没被摸到底的存在，命题组老师们一致认定，他俩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至于四套试卷，两人能够完成几套全对，那便谁也说不准了。
毕竟，第三、第四套试卷上，他们都安放了一个大招，各有一道几乎不可能做出的题。
今天这场考试，按宋和风的估计，苏云、韦东南都能够做出三道题目。
不过，即便两人能做出，要花费的时间肯定也少不了。
考虑到第一轮两人那惊人的做题速度，宋和风预估两人这场考试，能在三个半小时内完成。
“三个半小时，我相信你们可以的。”
宋和风扫了眼苏云和韦东南，见两人极其专注的样子，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弧度。
低头看了眼手表，他开始耐心等待。
别看这只是第一场考试，但考虑到题目那夸张的难度。
三个半小时完成，绝对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宋和风还是相信两人能够做到。
……
考场极其安静，两位监考老师始终安坐在讲台，考生们全神贯注于试卷之上，时间缓缓流逝着。
苏云盯着第三道题，眼神显得有些空洞，没一会儿甚至直接闭起了眼睛。
这看似怪异的举动，实则是因为他的脑海中正在发生一场风暴。
眼皮覆盖下的眼球，正在快速移动，大量抽象的概念、公式，更是以印刷般的速度，不断显现。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苏云突然睁开眼睛。
下一刻，右手中的笔，对着答题纸空白区域，飞快挥舞起来。
一行行运算过程，被一刻不停的写下。
没一会儿，答题纸上第三道题的答题区域，便被填满了一半。
而苏云的举动，却并未被任何人注意到。
14位考生，都沉浸在自己的试卷当中。
身为监考老师的宋和风、黄修平，坐在讲台前各自看着书，考试时间都没过半，他们头都懒得抬一下。
……
在大家都低着头的时刻，一阵窸窸窣窣声没征兆的响起，声音并不大，要不是考场过于安静，甚至都不可能听到。
别说冥思苦想的考生们，连两位监考老师都懒得理会。
大约十来秒钟，声音便消失了，不少人仅仅在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消失了”，便恢复专注状态。
“哒——”
“哒——”
“哒——”
原以为的彻底安静没有持续下去，一道道有节奏的脚步声，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响起。
一张张稚嫩的面孔，相继离开试卷上那难得令他们脑袋快要爆炸的题目，迅速找到声音的源头。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微微皱了皱眉头后，终于抬起了头。
看到苏云朝着讲台方向走去，考生们第一反应是茫然，紧接着惊骇、不可思议的神情，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众人脸上。
虞瑞希瞪大了眼睛……
曹博容张大了嘴巴……
邓贺文瞪直了双眼……
一道道倒吸冷气的声音，猛然交替响起。
“这……”
宋和风明白苏云的意图后，第一时间看向手上的腕表，连惊呼一声，
“怎么可能？！”
九点四十九分，考试进行了不到两个小时。
宋和风甚至怀疑自己手表时间不准了，紧接着抬头瞟了眼墙上的挂钟，一模一样的时间。
“嘶……”
宋和风咬着牙关，攥紧拳头，拼命的吸了口气。
下一刻，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那扑通扑通的声音，宛如春雷。
“苏...云。”
看着苏云走到身前，宋和风喃喃一声，这才发现自己嘴巴在哆嗦。
“教练。”
苏云带着微笑，看了眼宋和风、黄修平后，把自己的试卷缓缓放上讲台。
宋和风用力咽了口唾沫，努力压下内心的震惊，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道：
“都写完了？这套试卷难度可不小，要好好检查检查。”
“嗯，都检查过了。”
苏云笑着点了下头。
听到这话，宋和风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两位监考老师不说话，苏云瞥了眼自己放在讲台的试卷后，便转身走出了考场。
直到这时，宋和风才回过神来，转头和黄修平互相看了眼，一模一样的苦笑，浮现在他们的脸上。
苏云走后，考场内还剩下十六个人。
虽然谁也没说话，可氛围却是异常沉重，直到过了好一会儿，那抹萦绕在众人心间淡淡的压抑，才缓缓消散。
宋和风极其认真的观看苏云的答题纸，他看的非常慢，逐行逐行的评判着。
一连看了两道题，宋和风都没能从中找到一丝纰漏。
“看来，三个半小时的预估，还真是小瞧了他啊。”
宋和风把答题纸翻了一面，不禁摇头笑了笑。
而就在他要继续看第三道题的作答时，一道高大身影已经到了眼前。
“韦东南。”
宋和风抬头一看，脱口而出少年的名字。
在宋和风茫然的目光下，韦东南放下自己的试卷，然后轻轻走了出去。
“十点二十五分。”
长长吐出一口气后，突然一股凉气从脚底往上窜，宋和风猛地抬头，神情震惊的看向门外：
“这两小子，一轮国集放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