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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中,原本平和的氛围,却被桌角处两个披着斗篷的神秘人破坏,变得阴森。

“我要的情报呢?”其中一人询问了起来,同时点了一杯苦艾酒,随后 另一个人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放在了那人手边,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枝钰全部的身份信息,那人思索了一番。

“可以,碰面就到这里吧。”

“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另一人叫住了男人,露出一只眼睛犀利的凝视着他。

“何事?”男人一脸不屑的问道。

“为何我们要打扮成这样?”说罢,他摘下了兜帽,是千渊。

“咳咳,这样不是显得有氛围感嘛,刚刚看见枝钰在附近,所以……”梢也摘下兜帽,笑嘻嘻的说道,但两人没注意的是,枝钰已经来了,千渊最先注意到。

“呃……你看看桌旁。”千渊一脸懵逼的指着桌下,梢这才看见,枝钰靠在桌角处,先前点的那杯苦艾酒已经进了枝钰的肚。

“喂,小孩子不能饮酒的!”梢连忙扶起枝钰一阵乱晃,枝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身体一阵摇晃。

看着已经烂醉如泥的枝钰,梢只好带着她去醒酒。

“你俩还真是搭啊,两个加起来酒量不过一杯。”千渊笑呵呵的调侃道,拿起白兰地痛饮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枝钰终于清醒了过来,发现两人正待在河边,梢正烤着鱼,一根木棍插着鱼一手插着,另一只手夹着一根草燃起小火烤着,火看着小,鱼却很快便熟透了。

“哇,好香!”枝钰凑上前来想夺过烤鱼,但被梢拦住。

“想吃啊,自己烤。”

“欸……老师真坏。”枝钰一下子低落了起来,紧接着,梢递出了一根插着生鱼且已经处理好的树枝,面容和善。

“自己试试吧。”

“嗯!”

微型术式的发动非常简单,也不需要什么技巧,在反复练习了五次后,一下子枝钰手中的细草便燃起了火焰,枝钰很是喜悦,火焰很温暖,也不会灼烧手指,将鱼烤着,开心的向梢展示成果,结果疏忽大意,发现的时候鱼已经被烤的黑炭,梢忍不住笑了起来,枝钰鼓着脸有些生气,随后便接过了梢递予的烤鱼,开心的吃了起来。

“你很奇怪耶。”

“干嘛?”面对梢的疑惑,枝钰奇怪的问道。

“现在亚王对军队的待遇很好,只要参军,其亲戚便可以受到丰足的粮食与照顾,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唔,因为,因为有坏人,总是把我的粮食抢走,呜呜。”枝钰正气愤的说道,却不慎被烤鱼烫到了嘴。

“这样啊,那以后,饿着肚子就来找我,我有很多关于吃方面的术式可以教你。”梢心平气和的说道,枝钰拍手叫好,嘴边已沾满了鱼肉。

只是,这样的话语出自梢之口有些不妥,看着枝钰这般模样,梢突然有些些许想法,便叫停了枝钰。

“我可以为你画一幅画吗?”

“嗯嗯!”枝钰急忙站了起来举着烤鱼闭眼露出了纯真的笑容,梢手疾眼快,很快便在纸上勾勒出线条,很快便完工,递予枝钰。

“好新奇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

“是啊,所以我总是不被人理解,不管是画还是术式,就连亚朝五人之一这个身份也容易遭到质疑,果然我还是太不出名了啊。”说到这里,梢有些不知所措,挠了挠后脑勺。

“老师真的是个大好人啊,遭到这样的待遇真是太不公平了!”

“算了吧,过好每一天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梢躺在草坡上,悠闲的观望着蓝天。

——————

后一日,梢寻着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一个较为孤僻的林中小屋,这里离城镇不远,只是枝钰所言令梢感到困惑,于是便来此调查,而在小屋的一边,梢看到了答案。

那是两凸起的土包,用较小的石头插在了土包上面,已经一目了然了,那是两座坟,梢也猜到了,是枝钰父母的。

“当兵父亲什么的只是一时瞎编的啊……”梢没有因为枝钰的谎言生气,只是愈发困惑,枝钰想做什么?带着这样的想法,梢敲响了门。

『呃……啊……请进!』

听到枝钰的声音,梢松了一口气走了进来,只见枝钰坐在内坎,用绷带缠着自己的左手腕。

“是老师啊,哎呀突然拜访我还什么也没准备好呢。”枝钰傻傻的笑道,一滴汗珠滴落了下来,看样子是对外面的事不知该怎么解释,梢没有在意,只是看向枝钰的手。

“你这是在干什么?”

“啊啊,我磕到手了,有点疼,不过现在没感觉了。”见枝钰随意甩弄自己的左手,梢安心了下来,没有多问,便领着枝钰走出家门,向街上逛去。

“想吃什么?为师可以满足你一时,但你可要好好学习啊!”梢一脸轻松的说道,枝钰一跳一跳的走着,很是开心,突然,目光扫到了街边一位算命老者那,便轻快的走了过去,梢也紧随其后凑上前来,只见老者留有一条细长的胡须,脸庞还有茂密的毛发,不细看还以为是只戴了条胡须的猴子。

“哟,好生年轻啊,只可惜,在不久之后将会迎来死期。”老者皱紧眉头,摸了摸细长的胡须遗憾的说道,这让梢感到不悦。

“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抱歉啊,老夫总是这么不分场合,况且这种事还是需要她本人知晓的。”

“……”梢一下陷入了沉思,回过神来却已不见了枝钰的身影,便连忙抛离了老者四处寻找。

“真稀奇啊,这世间竟有这等诡异的体质。”老夫睁开一只金瞳,面露难色的念叨道。

梢来到了一处桃树边,枝钰正蹲在树下观察着盛开的桃花。

“好想吃桃子啊……”枝钰有些失落,离结桃子还需要些时间,枝钰多少有些心急了。

梢听到了枝钰的话,思索了一番,便用手触碰了一朵桃花,很快,桃花加速飘落,枝叶丛生,一颗粉嫩的水蜜桃结下,被梢摘下递给了枝钰,这让枝钰两眼放光。

“老师好厉害,是怎么做到的?”

“嗯……我似乎有能够制造、控制生命的能力,嘛,可惜不能拿来救人。”梢无奈的解释道。

“咦,为什么?”枝钰有些不解。

“明明有随意玩弄生命的能力,却不能挽回生命?”

“因为啊,我对于生命的钻研只能做到以自己为生命源泉来创造新的生命,这种力量无法被人接受,换言之,就是另一种灵魂,即使唤醒了死去的人,却已不再是他,只不过是一个有了意识继承的能量,这种力量看似具有主导性,但我很少会用,既然创造了生命,就应对其负责。”梢讲述着长篇大论,完全没有在意枝钰已经沉寂在桃子的美味中。

梢轻松掰断了那根结下桃子的树枝,枝钰也吃完满足的站起身来,两人就这样在街上闲逛着,梢依然在喋喋不休。

“术式与灵魂……这就是我的力量啊,但……无法如我所想拯救他人的力量,又有何用呢?”说到这,梢却陷入了沉思。

“呐,老师。”

“嗯?”发觉枝钰停下喊着自己,梢疑惑的转过身去。

“如果我哪天真的像那个老者一样死了,您会不会拿我的身体创造一个新的枝钰呢?”枝钰说着奇怪的话让梢很不解。

“怎么会呢,枝钰只有你一个,永远只有你一个,不要再说些奇怪的话了。”梢敲了敲枝钰的脑门认真的回应道,这让枝钰感到一阵轻松。

就这样,平静的一天天随时间流逝着,梢当了一个好老师,但枝钰并非一个好学生,一开始,枝钰还能好好的学习,也学到了梢很多自研术式以及霖观随意教的炼金术,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枝钰竟骄傲了起来,变得无心学习,对于梢的约定总是迟到,学习速度也变慢,这让梢有些头疼,但每一次都一笑而过。

“那孩子的情况我已经大致掌握了,曾是这里的原住民,先是大半年前离开了这里,一直到近两个月才回家,后来父母不幸双双遇难,经诊断死因依旧未知,但可以排除他杀与毒杀,只有那孩子独自一人生活,由于精神有点问题而无人肯抚养,或许正是这些原因她才会靠近你。”这些天千渊也没有闲着,空闲时间还在帮忙调查。

“那瓜娃子已经听不下去了,你干脆让她出师算了。”霖观吃着馒头教唆道。

“学无止境嘛,那孩子的心态实在有点不对,我也是时候和她好好聊聊了。”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梢写了张纸条,随手一丢,随着视角纸条越来越小,最后竟消失了,等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枝钰的家中了。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枝钰颤动着嘴唇,从桌上拾起一把匕首,从兜里拿出那根金色的树枝削了起来。

正午时分,两人相约在一片茂密的草坡上,梢已等候多时,躺在草坡上昏昏欲睡,见枝钰的到来,连忙打起精神来。

“老师,我觉得,我已经学不下任何东西了。”枝钰垂头丧气的说道。

“怎么会呢,终有一日,你会有一番成就的。”梢正耐心的回答道,枝钰的情绪却愈发不稳定。

“可是,说到底我只是在模仿老师,所学的东西都只是老师玩烂的东西,我只是会用,没有自己的想法,只要老师在的话,我是无法……超越老师的。”

“枝钰……”梢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做你自己?还是不要妄图超越,都不太妥当,就在梢沉思之时,枝钰的话语变得诡异起来,身子也不自觉的凑上前来。

“所以老师,您能……去死吗?”

“!”梢先是一惊,随后,一把金色的刺向着梢的脖子刺去,梢急忙用手夹住,想控制住枝钰,却不料眼前的竟是障眼法,枝钰一直都在梢的身后,此时,那枚金刺已经深深的插入了梢的喉咙,将梢压倒在地上,枝钰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失望。

“为什么……您教会了我这些,您是最有能力反击的……为什么就这样一脸释怀的倒下呢?”枝钰认真的质问道,并用手去抓起梢的后脑勺。

“我教会你这些……可不是让你这样的……带着我的力量好好看向世界吧,枝钰。”所幸没有伤到喉咙,梢还能正常的说话,对于枝钰所做的事早有预料。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但是我相信,你绝不是现在这样的一个恶人,现在是这样,千年之后依旧是这样,或许这样,便能成就你,对吧,枝钰?”

“……”枝钰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咬紧了牙关,随后拔出金刺不断的向梢身上刺去,哪怕自己的手已经撑不住,变得没有力气,梢却依旧相信枝钰能够回头,相信未来的自己所遇见的那个枝钰。

“老师还真是……善良到令人作呕啊……那么老师……您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吗?”

“……”

“其实啊,一直以来我都在欺骗老师呢,哪怕是刚刚的话语……其实,借着老师教我的术式,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独创的术式呢。”

“那真是……让人开心呢。”已经认命的梢温柔的说道。

“请好好的看着我,老师……”

突然,梢的瞳孔突然放大,紧接着又变回了正常,瞳中的画面极速变化着,最后定格在了枝钰,在不知不觉中,梢惊讶的发现,自己正死死按着枝钰,手中握着金刺,而身底下的枝钰已是奄奄一息,梢猛的颤抖了一下,金刺随之掉落。

“为什么,枝钰……”

“我知道的……老师这么善良,一定不会对我下手的……所以我才钻研出这样的术式,现在的我……还能被老师拉回来吗?”

梢沉默了,现在的情况与那时的兰不一样,用手去触碰着枝钰伤痕累累的后背,却无法将其改变,枝钰的生命将在此刻真正的走向尽头,可这时,枝钰却露出了笑容。

“我不想不甘的死去,被老师杀死,以另一种方式陪在老师身边,也是枝钰的心愿了,能帮帮枝钰吗,老师……”说完,枝钰已没有了呼吸,她已没有了遗憾,只身踏入那黄泉之国,只留梢与眼下这具空壳……

回望过去的现在,梢的头绪一点点被敲了回来,寻着日记上的地址,梢来到了那个草坡边,上面正立着一块碑,一旁栽种了一颗桃树,永远结满了桃子。

但迄今为止,梢一直不明白枝钰这么做的目的,只是现在,他多了一丝头绪,拿出一把铲子,他想挖开这个令他始终困惑的谜团。

挖出了一具棺材,梢打开后,便是一阵扑鼻的气味,那不是尸臭,反倒是金银花的感觉,眼下的一幕让梢彻底僵住了。

干枯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里面,双手放在胸口处,指尖处是那枚金刺,尽管梢经过特殊处理,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变成了这副模样,更令人震惊的是,左手腕的肌肉已经没有了,骨骼有断裂后畸形修复的痕迹,而骨骼颜色……竟是银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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