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
睡梦中的少女轻声嘤咛，修长睫毛颤了颤，她似乎即将醒来。
未睁开眼，仅是把压在身上的“山”艰难地推动数厘米，露出整个脑袋。
然后……
她，又没了动静。
幼年的她，被床“封印”住了。
超可爱！
遭受会心一击，效果拔群，玉的思维再次停顿。直到呜再次陷入半分钟的沉眠，他才缓缓回神，嘴角不禁挂起温暖笑容。
我家妹妹真是太可爱了！
见呜再次睡着，她好像还是很困，那么自己要继续叫醒吗？
可是，呜都三天没吃东西了，虽说半生物需要的营养比普通生物少，可是……
人类新生儿三天不进食，现在已经死了吧。
没准她是饿晕的呢？
“呜，醒醒，起来吃东西咯~”
为保证一定能叫醒呜，这次不仅靠呼唤，玉还把手搭在被子摇了摇。
效果肯定不是一句话能比的，呜的眉毛再次颤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早安，玉。”
软绵绵，懒洋洋，又带丝林中百灵鸟歌唱时的空灵感。
呜虽然还小，乃至困呼的她外表看上去有点呆，但她的声音绝对来自天上。
天籁之音？不，没那么简单，不仅是动听而已。
世间万事万物，因脚踏在广袤大地上，哪怕性格再超脱，都难免沾染些许凡尘。
呜却没有。
她是世上第一只堕天使，也是现阶段唯一一只，承载着整个“堕天计划”的因果。（宗教文化，神话传说，天使“逆面”，“漆黑审判者”……）
连“堕天计划”发起者琦薇殿下，也暂没意识到，一个全新幻想种族会就此诞生。
要论起来，呜是堕天使们正儿八经的长姐哦~
她们来自“天上”。
但是。
声音或许能表达生物的本质，正如生物听到虎啸便知道老虎在附近，听到雪山上的高呼，立刻即答：芝士雪豹。
伴生玉是个孩子，他未曾听过除狗狗和鸟儿外的，其他生物的声音。
他仅感觉妹妹有点“高冷”。
但没关系。
伴生大院中有许多女仆，这些姐姐们有各式各样的性格，包括高冷在内。
许多人的高冷是天生的，经过与对的人接触后，冰雪就会被热情慢慢融化……
呜刚诞生，睁眼所见一切皆为新，会害怕不是很正常吗？
“现在已经是晚上咯~”
不明白呜为何一开始就会说话，且知道他的名字。
玉没有多问，保持暖洋洋的笑容吐槽。
“那，晚上好？”
超超超，超可爱，再看一眼就要爆炸！
软绵绵的开口，加上呜那睡蒙了刚醒，十分迷茫的可爱表情，玉的心一阵咯噔。
“嗯，晚上好！”
呼……
一阵恐慌突然从玉心底升起，还好，还好当初他把呜的事没有告诉家族。
否则，哪怕是可能，未知的事谁也说不清。
若呜被带走扶养，他岂不是会错过呜的成长？
太可怕了。
“好重……”
“嗯？什么好重，是被子吗？”
玉发散的思绪立刻回神，听到呜抱怨，立刻询问。
呜摇摇头，艰难把被子挪开一点，抽出自己如落雪般透亮白皙的胳膊。
“手很重。”
手？
哦~懂了。
有用的知识派上用场了！
新生儿不喜动，因为它们的耐力难以长时间活动自己的身体，一不留神便会让自己陷入“脱力”状态。
正如刚跑完1000米累倒在地的大学生，这时候再让他们走几步，绝对比平时抗东西走还要艰难得多。
呜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没事，早在呜未出生前，玉就做好了准备。新生生物需要父母喂食，这不是常识吗？
但饭桌在客厅，哪怕他可以把食物拿进房间里，也不能让呜就这样躺着吃，不安全，万一被噎到怎么办？
玉打量着平躺的呜，“脱力”会让本人感觉自己的身体变重，实际上体重却没有任何改变。
呜看上去并不重，他应该抱得起妹妹吧？
“那我抱你起床？”
就像还在蛋时期，他把呜当抱枕那样。
“嗯。”
……
春所购买的衣服在第三天已经送到玉房里，在吃东西前，最好先让呜穿上衣服。
小孩归小孩，总不能让呜光着屁股到处跑，虽然她的皮肤就如艺术品那般。
玉抱着呜，手环抱在她身后的翅膀连接处。
话说呜比看上去要重不少，毕竟还有对比她身形还大的漆黑羽翼，可能翅膀比本人还重些。
他差点没抱动。
【伴生】少主，不但是知识，力量上的培养也要给足。
天材地宝什么的不说天天，反正每年都有，也把玉身体通过药补达到3.9，也就是人类巅峰。
【伴生】家主，没有5级怎么行呢？
因此，成年人抱着呜都吃力，玉到还好，就是有些沉。
他的体能允许一直抱个半小时这样。
从床上移送到地上用不了半小时，也就几秒。
玉依依不舍把呜放下，呜的皮肤手感比蛋时期的它还好，还有毛茸茸的翅膀加分。
对了，还有翅膀！
玉打开春整理好的童装衣柜，里面的童装太多，他看了也没意义，所幸等呜起床时一起挑选。
那翅膀怎么办？
人类是没有翅膀的，童装自然也没有。
如渡鸦，鸦天狗那样的妖怪，每次战斗后被打出“大破立绘”，都需要重新去类似“白竹”那样的定制服饰店，才能量身打造适合自己的衣物。
反正能战斗的妖怪普遍不缺钱，召唤类除外，嘤嘤待哺的嘴巴太多啦！
该怎么办？
等等，这些衣服背后！
玉感觉自己看到什么，上前去扒拉这些童装，果然！
春姐姐真是心灵手巧啊！
玉感慨道。
市面上买的童装当然不可能兼顾孩子的翅膀，但买的人知道。
虽看不见呜，但春从玉这里打听到了呜拥有翅膀这件事，特意把这些衣物修补了一番。
每件衣服，无论任何款式，后背都有很明显的两个大口，用来给呜伸翅膀。
且照顾到翅膀难塞，所有衣服都是拉链而非套头，呜完全可以先伸翅膀，再套胳膊，翅膀和胳膊也没多大区别啊呀。
“呜，你喜欢哪一件就指哪一件，我帮你穿。”
嗯……
其实，呜并不清楚衣服这个概念，蛋状态的她“偷听”玉自言自语的半年里，也没有关于衣服的内容。
要问喜欢哪件，这呜还是懂的，她费力抬起手，指着最上面第一排第三件，一款以白色为底色，黑色为辅色，黑白水墨风格的套装。
本是连衣长裙，现裙子和上衣独立，考虑到翅膀，春稍作修改。
全能女仆，纺织不是最基本的技能吗？
可能改良速度上比不上络新妇那种妖怪，但只要有耐心慢慢做。
同样的材质，人类造物质量未必就比妖怪差。
改二十件衣服而已，两天半时间，春每一件都进行了精致二改。
“这件吗？”
“嗯。”
这件好漂亮啊~
把水墨长裙从衣架上拿下，近距离观察，玉感慨道。
伴生大院的工作时间，女仆们都需要穿着统一女仆装，下班后常服的活动地点玉一般不会去。（伴生大院有完整的小区设施，包括健身房酒吧啥的。玉不好意思去，因为他知晓自己的存在会让大家无法正常活动，所以去过一次后就没去了。）
玉很少近距离接触除女仆装以外的女装，特别童装。
童装的设计再怎么奇怪也不为过，小孩子就喜欢花里胡哨，不奇怪反而卖不出去。
长大了，反而不好意思穿得太自由，就像这件。
把手绘的水墨山河印在裙摆上，群山，长河，日月……要素自由到如漫画主角的cosplay，也只有真cos和小孩子能毫无羞涩穿出门。
要是在家的话，真的不想试试吗？
玉都有着想自己穿上，照照镜子的欲望。
他怎么能抢妹妹衣服呢！
而且这是给三岁穿的，现在的他也穿不上啊！
回头让春姐姐订一套男款10岁的。
玉想着，提着衣服来到呜身边。
裙子倒还好，一套就套上去了，就是上衣…
玉对呜的翅膀也就匆匆几眼，然后这三天，都藏在被子中。
翅膀比他想象中的还大，更别提他好像忘了给春姐姐描述翅膀有多大，这个开口明显不太够。
在春那边，呜是幻想的，能配合开翅膀口已经很好了。
总不是玉真能让呜穿上？
来到穿完裙子后，鸭子坐的呜背后，玉比划了一番。
穿不上，光是看着就穿不上，起码裂缝要再扩大三倍长度。
怎么办，让春姐姐对着呜的后背测量，修改一下？
玉遗憾地对呜开口。
“呜，翅膀好像放不进衣服里。”
放进衣服里？
呜的学习力很强，被套了个裙子，她明白了衣服就是穿在身上的东西。
像玉身上的一样。
在玉的惊讶下，他手中的上衣瞬间消失，一秒后便出现在呜的身上。
其他本来就合身的地方不说，后背开口处，竟也完全贴合了翅膀的轮廓，仿佛就像皮肤那般。
“哇，好厉害，呜是怎么做到的？”
小孩子不明白此事的夸张性，这种能凭空移动物体方位的能力，被世人称作“空间能力”。
玉也看小说，一些小说主角就带有相关空间能力，可大多仅限于“存储”。
这是为什么？
空间能力，一个哪怕仅为存储都十分可怕的能力。
再往上，物品的方位移动，自己的方位移动，空间的放大，缩小，剥离……
最高阶，便是能自由操控一定空间范围内的时间，毕竟时间也是空间的一部分。
爽文都怕写崩啊！
玉没想那么多，他对空间的理解仅次于存储和传送，最多加个攻击性很强的空间之刃。
这不是末世，人人能吃饱饭，大少爷更不需要屯物资。
玉很善良，也没有攻击别人的想法是否，所以存储和空间之刃他没什么兴趣。
可是，传送呢？
玉这辈子最想的就是“想去哪就去哪”，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他曾想长出一双翅膀，好飞跃周围的这一堵“灰色墙壁”，事实上是飞不出去的。
灰墙是全方位的限制，不然几米而已一跳就出去了，这不是搞笑吗？
怎么可能拦得住路上的恩克斯？
天空路过的鸟儿，不曾停留在伴生大院中的树上，它们根本进不来。
能进来的，自然有着无视“灰墙”作用的能力，呜正式如此。
呜刚诞生，许多能力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但本能上的会用。
先前玉曾说过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怕她被“带走”。所以她本能地扭转了空间，让除了玉外的所有人都看不见，甚至伸手触摸也摸不到。
这仅仅是最基本的空间利用。
呜开口了。
“玉，你想出去玩吗？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出去玩。”
呜并不知道什么是出去玩，在玉自言自语中，说的最多的就是想出去玩。
他说等她诞生后，想像好朋友那样，和她一起在草地上玩耍，打滚；想一起逛街，参加附近从没去过的庆典，做漫画里好朋友该做的事。
极东不是海滨城市，但也不远，也就一两个城市的距离。
对于已经出现火车飞机的维新时代，这是问题吗？
阳光，沙滩，游泳，就如那动漫七八集几乎必出现的，因为那确实好玩。
现在还没有电视，可漫画中海边内容可不少。除了夏日祭典外，玉最喜欢的就是关于海边的内容，那么大的人了，他还没见过大海。
没亲眼见过大海的人，永远向往着海洋。
玉都说过哦。
呜是新生儿，可她不是人类，记忆力非常好。
她能回忆起自玉见到她后说的，与她相近50米内的所有话，再远些，蛋时期的她没有那个精力去听。
这还不够吗？
玉在上课，呜也在上课，没有基础知识的情况下，还是有些一知半解。
可知识是互补的。
就像上课时没有衣服内容，经过其他内容熏陶的呜也能很快理解，理解玉每天和她说“早安”“晚安”是人类打招呼的方式。
于是她刚破壳，没有直接睡眠，而顶着冲昏脑子的困意。
就为了说出那声“玉，晚安”。
三天，她还是困，这份霸主级“空间”本源远不是她一个新生儿精力所能承受的。
那又如何？
把朋友“孤立”了三天，就打了一个招呼，呜最知道玉多么需要有人说话。
所以，她醒了。
她问出了玉梦寐以求的事。
先前，玉不知道呜能带他出去玩，现在呜苏醒及能带他离开的双重好消息下，玉惊喜得看了看呜，点了点头。
“我是想出去玩，可现在不行哦~”
玉担忧地看着呜，他当然想立刻见识山川海洋，现在绝不是时候。
呜的状态很不好，看起来就困困的，连移动都需要抱着走。
哦豁！突然发现出去玩时一直抱着呜，这件事也很有诱惑力，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当然不会后悔。
他回到呜的面前，抱起她，在她耳边温柔道。
“呜，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你继续睡吧。”
“这次，你想睡多久都可以，我不会打扰你的。”
玉拒绝了呜立刻带他出去的邀请。
呜走路都成问题，怎么可能让她使用能力呢？使用能力绝对比走路来得费劲。
他不希望妹妹受伤。
“等呜能自由活动了，我们再出去，海边，祭典，游乐园……呜想去哪就去哪，只要和呜一起，我都很开心。”
“……嗯。”
呜轻嗯一声，她知道自己的状态。
以现在的精神成长速度，她大概还要足足睡上一个月，才能自由活动身体。
堕天使不是东极本土的妖怪，没有分类这么一说。可是她们属于完全唯心生物，不需要进食。
专属于堕天使的幻想力，来自“堕天计划”的结果目前都在她身上，她只需要吸收即可。
若用后世的专业术语来形容。
现在的呜，刚刚完成了神躯重塑，静待恢复精神即可。
而一个月后。
一位全新种族的霸主，将翱翔天空，行走于名为“东极”的土地上。
仅为了陪伴友人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