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啪~”的一声，笔滚落在地，转了几圈，裂了。
此时几个文人也在店里挑选笔墨纸砚，一瞬间，都望向了这边，店内顿时没有了声音，安静得能听到呼吸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符六蹲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鸡距笔，怒目圆睁道：
“你们这俩穷鬼，把我们的镇店之宝给摔坏了，你们赔，不赔给我们今天休想离开。”
其它几个店伙计也站在了符六身后，纷纷跟着指责沈紞如。
见这个符六睁眼说瞎话，沈玉言气不过道：
“你胡说，明明是你从我二姐手里夺走后摔坏的，凭什么赖到我们头上？”
“我说是你们摔坏的就是你们摔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无耻。”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就是你们摔坏的，不赔我们就报官。”
有的书生为了巴结书斋，附和着符六的话，也让他们赔钱。
沈玉言到底还小，一时气红了脸。
他突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沈玉书，心里一喜，这下可以还二姐清白了，高兴喊道：
“大堂哥你在这里太好了，刚才你都看到了吧，快帮我们做证，笔不是我们摔坏的，是他自己摔坏的。”
沈玉书早就看到了沈玉言，但在同窗面前，他肯定不会上前跟沈玉言打招呼的，他是读书人，怎么会有穷酸的乡下人做家人，会被同窗瞧不起的。
“不要瞎喊，我可不认识你。”
沈玉言有些不可置信∶“大堂哥，是我啊，我是玉言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你可不要乱攀关系，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穷酸的弟弟。”
在沈玉言喊大堂哥的那一刻，沈紞如就认出了沈玉书，长相像极了牛氏，穿着宝蓝色长袍，衣服款式应该是书院院服。
书院还没有到放假的时间，沈玉书还没有回到上清村，肯定还不清楚家里发生的事情，不认沈玉言也纯属是自己的虚荣心。
就这样的人哪怕真的考中了，也会六亲不认的。
看来陈氏的算盘打错了。
“不过，我都看到了笔是你们摔坏的，现在认错道歉还能少赔点，不然书斋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沈玉书好怕他们会连累到自己。
沈玉言难以置信的看向沈玉书，大堂哥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
正在这时，江书宥若有所失的回到了一品墨客，刚进门就瞧见了站在店里的沈紞如，心里顿时一喜，快步走上前，激动的道∶“是你，是你，真的是你们。”
“少爷，是他们，就是他们，是他们摔坏了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
符六看到江书宥回来了，似找到了主心骨，顿时有了气势，他声势讻讻的指向沈紞如。
江书宥蹙了蹙眉。
这狗奴才，竟敢这样无理。
符六见江书宥生气了，这几个乡下穷鬼，你们等着瞧吧，我们少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少爷，就是他们，他们弄坏了这只雕象牙笔还死不承认，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看到符六咄咄逼人，沈紞如刚想开口解释，江书宥就黑着一张脸道：“你说谁看到了？”
沈玉书一看机会来了。
一品墨客是宁州城最大的书斋，笔墨纸砚只是附带着卖，最主要的是卖书，宁州城和其它镇的人也都会跑过来购买。
甚至偶有一些盛京的人千里迢迢跑来购买一些孤本。
什么经史子集、古典文学、百科全书等等，甚至汲古阁本、稗官野史也有很多，可以说书囊无底。
沈玉书跟同窗来此是购买野史小说的。
他暗暗想，如果他能出来指认这两人，帮书斋一个忙，他岂不是成了书斋的恩人，那以后书斋有了好书，肯定会先通知他，价格上也会有所优惠。
“是他们，我亲眼看到的，就是他们摔坏的。”
沈玉书一起来的几个书生一看沈玉书都出来指认了，机会可不能只给他一人，都纷纷出来附和。
“我也看到了，是他们。”
“对，就是他们，我们都看到了。”
……
江书宥脸色更难看了，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眼里闪着寒冰。
气氛一度让人窒息。
几个书生心里都暗暗庆幸站在了书斋这边。
“符六，你也看到了？”
“是的少爷，是小的亲眼看到的。”
店里面所有人都认为这家店的老板真的生气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俩人肯定要倒霉了。
沈玉言这会子吓坏了，但他是男子汉，肯定要保护姐姐，他把沈紞如挡在身后，鼓起勇气转头才发现了是江书宥，心里一喜：“大哥哥，怎么是你？”
江书宥朝沈玉言微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沈玉言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了。
“姐姐，是那位大哥哥，大哥哥肯定不会冤枉我们的。”
沈紞如见是他，也想看看他会怎么处理。
她没有吭声，饶有兴趣的站在原地看热闹。
“哪只眼睛看到的，自己去戳瞎。”
时间静止了几秒。
刚刚还幸灾乐祸的符六脸色变得僵硬，身子变得瑟瑟发抖，呆呆的张着嘴，又缓缓合上双唇，半个字也不敢说。
难道少爷刚才都看到了？
不可能，少爷不是刚刚才进来吗？
江书宥眼睛瞄向店里其它几个伙计：“你们几人也看到了？”
他们连连摇头，试图撇清。
“小的没有，小的刚才在忙其它事情，根本就没有看到笔是怎么摔的。”
“小的也没有，小的刚才在招呼其它客人。”
“小的也没有。”
……
符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说，是谁摔坏的？”
符六一时吓得不敢吱声。
从南站出来道∶“公子，是符六抢夺了这位姑娘手中的鸡距笔，他自己掉地上的，还诬赖到这位姑娘头上。这位姑娘进门只是拿着笔观察了几下，符六就大声呵斥，还赶他们走。”
从南早就想站出来抱不平了，耐何害怕符六报复。
毕竟符六是江书宥从盛京带过来的人，在这店里一直以掌柜自居。
而且符六能说会道，很得主子欢心。
而他，家里还有生病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要养，很需要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