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月在后院找到了几捆绳索和抬杆,再回到前面店铺想把东西交给那四个士兵时,只觉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特别奇怪。
眼神还时不时的飘向自己的下半身,随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她不悦的蹙起眉头,直接朝四人问道:“你们为何这般看我?有话就直说。”
“没有没有,陈大夫你看错了。”
四人立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连摆手。
“陈大夫,你找到绳索和抬杆了!把东西给我们吧。”
其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士兵连忙转移了话题并上前将她手里拿着的一根木杆和另一手臂上挂着的一捆绳子拿过。
陈明月将狐疑的视线收回,一边略略点头道:“嗯,后院还有捆绳索和抬杆,你们去拿吧,我一个人拿不不了这么多。”
“好,我们去拿。”另外三人推搡着往后院快步走去,经过她身边时,看向她的视线又露出了那让人浑身不舒服的眼神。
在对上她视线一刹三人又连忙移开视线,尬笑一下加快了脚步。
陈明月越发莫名。
她拧着眉看向那开始摆弄绳索的年长士兵,“兄弟,方便说下你们为何突然这般看我吗?”
“没有啊,陈大夫,你真的看错了。”士兵讪讪一笑,拿着东西走远了几步侧身低头摆弄。
虽然侧身微低着头,那眼神却还是不住的瞟向陈明月的下半身,露出让人不适的诡异笑容。
陈明月眉头拧得更深了,正欲上前追问,门口出现了白尘的身影,以及身后跟着的四个士兵。
“陈大夫,人找来了。”
听到声音,陈明月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只能暂时放下追问,指挥着道:“嗯,有劳各位了,先把人放入棺中吧。”
“好嘞!”
新找来的士兵齐声应着,一起将高星昂的尸体放入其中一副棺材中,与此同时,另外三名士兵也拿来了更多的绳索和抬杆。
准备封棺时,陈明月将高星昂的剑和一些衣物一同放入棺中当陪葬。
很快,六个士兵抬起棺材,两个士兵拿上铲子、铁锹,陈明月提着一篮子的香纸蜡烛,白尘拿着自己的佩剑跟在最后。
一行人的出现很快吸引了沿路士兵的注意力,引起一片低声议论。
出了城,入眼便是高低起伏的丘陵。
陈明月在最近的山上选了块不远处有条涓涓细流,视野开阔的坡地来安葬他,也算是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了。
没多久,这块坡地上就多了一个小小的土丘。
边上有白尘和士兵们看着,陈明月便没有多言,沉默着点上香和蜡烛又烧了纸钱。
最后只简单的对小土丘轻声说道:“高兄弟,一路走好!祝你下辈子投生个好时代、好人家。”
又双手合十拜了拜,才转身离去。
回到城中,白尘便让士兵们各回其位,与陈明月又走了一段,见四下没什么人后。
白尘低声对陈明月道:“郡主,王爷下令斩杀高星昂一事实属无奈,还请郡主不要对王爷心生嫌隙。”
“嗯?”
原本两人一直沉默的走着,白尘突然开口,声音又有些低沉,让陈明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见白尘停下了脚步看着她,一边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高星昂是皇上的人,虽得罪过大皇子乃至招来杀身之祸,可他对皇上依旧忠心耿耿。
要不是王爷一直对他愿意追随郡主一事抱有怀疑,在火铳和炸药被偷后第一时间怀疑到他身上,并派人紧紧盯着。
说不定,火铳和炸药就真被他偷了去,影响王爷大计。
王爷身后有十数万的将士,容不得任何闪失。
我们现在所做的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郡主,如今正是至关紧要的时候,高星昂不过是一个外人,卑职不希望因为他让你对王爷有了嫌隙。”
“白尘,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因此与大哥产生嫌隙?”
陈明月大感诧异和无奈,看了看周围也低声道:“且不说是我鼓动大哥谋反的,火铳和炸药也是我提供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谋反一事能成功。
王爷身后有十数万的将士,我身后也有我在乎的儿女和家人。
你也说了,高星昂不过是一个外人。
他偷了火铳和炸药,就算大哥不杀他,我也不敢再留他性命。
一个外人的生死,又怎会让我对大哥心生嫌隙?”
“那就好,卑职还以为……”
白尘咻然住嘴,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上却明显轻松了许多。
“以为什么?”陈明月好奇追问。
“没什么。郡主,卑职该回去向王爷复命了,告辞!”
白尘抱剑朝她拱了拱手,大踏步朝前离去,背影隐隐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差点误会了郡主对那高星昂产生了感情。
“真是莫名其妙。”
陈明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嘀咕了一句,也抬步往前走去,远远的在白尘身后跟着。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才往右边走去。
安葬好高星昂,她也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了。
却不知此时正有人在齐王面前给她安了一个疑似奸细的身份。
齐王目光凉凉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晒得黝黑,面目刚毅的校尉,冷声道:“梁校尉,仅凭一个猜测你便怀疑陈明大夫是奸细,是否太武断了些?”
梁春不惧齐王不悦的眼神,挺直着身板直视他回道:“王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陈明大夫与那奸细是一道来的军营,很有可能也是奸细。
不若将陈明大夫叫来,细细拷问一番。”
“拷问?如何拷问?利益相诱还是屈打成招?”齐王声音越发冷冽。
“若她不配合,自然是要拷打一番。”梁春理直气壮。
齐王忽然觉得有点头疼,明月的身份不便与他人明说,梁校尉也是为了他的大计着想,他这么怀疑也没有错。
他颇为无奈道:“梁校尉,陈明大夫为人如何本王清楚,她断不可能是奸细,更不会泄露军营里的信息,你只管放心。”
“王爷,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陈明大夫与那奸细一道来的军营,此前是什么人不得而知。
卑职一家老小的脑袋都栓在了裤腰带上,容不得任何闪失,王爷让卑职如何放心?”
“本王早与她相熟,她是投奔本王而来。梁校尉你莫要再多说,对于陈明大夫,你只管放宽心,她绝对不会是奸细。”
“王爷,还是将她叫来拷问一番吧,不然卑职心中难安。”梁春执拗的看着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