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豆提前准备好的笑僵在脸上，上扬的嘴角忍不住颤抖。
靠！北！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云豆按捺住自己几欲后退的脚，迎上孟有章的目光。
现在，该做什么才能显的自己很自然？？
“怎么不说话？”
孟有章心情不错，对于云豆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并且还调侃道：“看见我不太高兴？”
“孟，孟副所长。”
云豆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唾沫这么噎人，舌头也伸不直了。
“看见您，当然高，高兴了！”
她笑得更开心了，连眼睛都淹没在心虚到尽头的笑意中。
只要看不见她眼睛，云豆就不心虚。
“有章，是云豆来了？你说的小老板？”
屋内，一个声色更沉气息更稳的声音传出来，云豆寻源望去。
席所长头发有些白色，端坐在桌前，手里端着的白瓷茶碗里是很浓的茶水，旁边还放着煮茶润茶的一整套茶台用具。
这种时候，还有闲心磨这种功夫。
也难怪，都乱世了不喜欢米粮，喜欢木头章子。
除开这些，桌上的最顶前，放着一对油润的核桃，旁边挂着他的名字席瑞。
那边问起来，孟有章久久不回答。
确定了对方身份，云豆不想得罪人赶紧回话，“席所长好，我就是云豆。”
“您二位是不是不太方便？抱歉，打扰了，我在外面待会儿再进来。”
云豆将视线转移到孟有章身上，准备识趣离开。
反正她也不想跟二人同时待在一起，出去也好。
“不用不用！”
屋内，席所长连连摆手。
她的打算也落空了。
只见席瑞继续道：“我就是跟有章随便聊聊天，没说什么要紧事。”
“他刚刚还跟我提，说是今天你要过来，我正想跟你聊聊。”
“这下你自己敲了门，倒方便我不用去叫，多好！”
席所长似乎很爱笑，整个人都乐呵的，如同长辈对晚辈那般招手。
可眼眸里打量和计算的眼神，她着实有点心里没底。
脑中冒出各种想法，但她脸上还是只能纯纯的笑。
云豆不情愿的踏进办公室，嘴里还得假模假样道：“那就打扰您二位了。”
“砰。”
云豆被席瑞邀请着坐下时，身后的木门也被关上。
明明是一个很正常的动作，声音也很轻缓，可她就是感受出了一丝火气。
席瑞正在煮茶，一心盯着自己的透明玻璃壶出神。
云豆回头。
恰好捕捉到孟有章没来得及收起来怒意。
二人视线无法阻止的撞在一起，他却没有收敛自己的情绪表情，反而对着云豆显露的更加明显。
云豆微微点头，收回目光，心里一阵腹诽。
如果是因为她主动找席瑞而生气，那不应该。
她还什么都没做，孟有章也不知道云豆为何而来，在不知道事实情况的条件下，还没到生她气的时候。
那这气就是因为......席瑞！
靠，大人物吵架干嘛把她这个小姑娘拉进来，很好玩吗？
“有章啊...”
壶开，满室茶香浓的都有些醉人，席瑞提起壶柄看着里面不停翻腾的茶叶。
“既然小云同志都过来了，正好你就当着她的面，直接把这生意交给我吧。”
“之前的资料，还有那两头样猪的养殖过程，我都要。”
“你做事毛躁成那样，还是得交给我。”
他话说的自然，将手中的壶重新放上熄了火的炉子。
良久，没有孟有章的回音。
“怎么，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还不乐意？”
本身慈眉善目的席瑞突然语调一转，变得有些尖锐刺耳。
一整壶好茶，就被他不小心摔出了大半截水。
浪费啊！
这是云豆的第一个想法。
水资源这么珍贵，就是要生气那也得忍住！
真是气令志昏，可怕可怕...
“席所长，云豆可是和我在一个月前就谈好了这笔生意。”
“别忘了，当时您可是极力反对我干这事儿。”
“我没办法，顶着压力找到李所长，再三以自己的仕途做担保，才好不容易替云豆办了许可证。”
“现在北河咄咄逼人，您的位置岌岌可危，就想直接要走我费心留下的底牌充功绩？”
这话，说的可就真是重的。
对面的席瑞气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手指头指向孟有章的鼻子。
指尖疯狂颤抖、点击、输出。
可嘴里，半天，没哽出一句话来。
孟有章坐上单人会客椅，帅气的翘起二郎腿。
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此时的语气十分不客气，似乎是不管不顾了。
这几十头猪崽，本来就是自己的业务。
他，不可能会让！
云豆看着窗外的天光出神，想着直接跳下楼会不会死的可能性。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
为什么，要顶着多方压力听这场二选一的对局！
“你的办事能力我一清二楚，我实在不想跟你多说。”
席瑞“哐”的一声重重搁下茶壶，眼神嘲讽，“小云同志，你把猪崽卖给政府，不就是想要个好价钱。”
“一个副所长能给的，我这个位置能提供更多。”
“而且，我的知识储备量起码是他孟有章的三倍，你这批猪崽交给我不可能出问题。”
这话算是戳着孟有章的肺管子说出来的，这是赤裸裸的问题和赤裸裸的挑衅。
随之而来的，就是云豆陷入了极其尴尬的阶段。
孟有章前头几句话，可不只是说给席瑞听的。
那也是在提醒云豆，当初特殊时刻他所提供的帮助，警告她别忘本。
可席瑞说的也没问题，商人逐利。
但看任科长升职前后给出的药材价格，就能看出职位的权限差距。
“席大教授，这么一把子年纪了，还欺负人小姑娘，威胁她跟你干？”
幸好没等云豆作答，孟有章已经忍不住怼回去了。
席瑞怒：“欺负？她只是在做一个正确的决定，你上学时养死了多少牲口你不知道？”
孟有章起身：“你倚老卖老，倚大欺小。”
席瑞拍桌：“你目无上级，毫无教养！”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让云豆倒是开了眼了。
如何不说一句脏话，然后外加讽刺的语气和蔑视的眼神，让对面气的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