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暗卫穿着与普通士兵并无二样，只是头盔包的严实，袁清说完这句话后，倒是看不到这几人的表情。
不过，能够听到笑声与语气:\"袁将军，什么是造反？谁是君谁是寇，是赢的人说的，不是输得人说的。\"
洪承畴腿都有些哆嗦了，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瞎子，这些话落在他耳中，这群人会放过他吗？
再看袁清，惨笑一声：“我一直觉得朱威是英豪，没想到啊.....最后竟然也是想要窃国之人。”
“若是大人如你所说想要窃国，早在从日本回来之时就能窃了，鹤壁等到现在？袁清.....你是吴官的义子，心中有朝廷这无可厚非，但是你与叶青不同，你心中更有善恶道义，这才是我家大人愿意留着你的原因，这些年大人做了什么你都看在眼里，大明看似越来越好，但是矛盾的根本并未改变，大人不想再等了，这应该不难理解吧袁将军！”
袁清听着眼前之人说话，总觉得声音耳熟，突然心思通透脱口而出：“张三！你是张三！你不是已经...”
那暗卫脱下头盔笑道：“袁将军别来无恙啊，正是小老儿张三。将军想说小老儿已经死了对吗？”
袁清不说话，他感觉不真切，自己亲眼看到被炸的粉身碎骨的人，怎么又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
张三，原辽东夜不收主理人，夜不收跟了朱威之后，与暗卫合并，辽东的诸多事宜包括灭女真收朝鲜打日本，他们的作用独一档的大。
那时候张三带人进入朝鲜京畿道探查女真军事部署，等到袁清和秦成带着骑兵到达鸭绿江的时候，张三被数人围着撤回来，身中数箭，当时已经没有出气了，袁清看的真切。
张三叹了一口气：“小老儿也以为死定了，不过运气不错，阎王爷说小老儿用的不是真名，生死簿上找不到名字，又给我放回来了，袁将军，公爷知道你的想法，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你，更没有左右你的意思，而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换个路子，一样能成！”
袁清苦笑一声：“公爷？不对吧，现在他已经是王爷了，也是…已经是王了，再进一步理所应当了。”
张三摇头：“错了…公爷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王爷，那册封郡王的圣旨更是没有接过，公爷说过一句话，若是袁将军听了，必然会动容的。”
“什么话？”
“那皇位狗都不坐！”
袁清一愣，随即嘴角带笑：“公爷真是…真性情。”
张三点头：“很多人没坐上那位置的时候，什么都好，而一旦坐上了，就判若两人，公爷说…他怕，他怕坐上那位子之后，就失去本心了，所以…他不会去抢那皇位，只是想让大明，让华夏，重新回到它本该在的位置而已。”
“本该在的位置？是什么？”
“世界之巅！万国来朝！”
没有哪个华夏人听了这话无动于衷，民族的自豪感其实都藏在基因之中，因为祖先就是这般的，曾几何时，华夏的乞丐都不屑于收取外国人的施舍，而现在看似巍峨的大明，边上却总有人想要挑战权威，这就是差距。
袁清心中有些动摇了，他不愿意跟着朱威，可是他如今的处境，比朱威还不如，堂堂辽东铁骑，堂堂山海关精锐，现在在哪里都不受待见，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在这时候，张三又开口道：“袁将军，公爷可以保证，山海关还是山海关，你们还是你们，此事过后你们可以重新返回山海关，不必入新军之序列！其实公爷对你真的不一样，或者说，对山海关不一样，公爷从来没有想过收服你们。”
袁清深吸一口气：“好…那需要我怎么做？”
张三指了指帐篷之外：“麻烦袁大人将神机营那三千人收拾了，不管是杀还是抓都由你决定，只有一个要求，不能放一个人离开！”
这是投名状了，否则别人凭什么信你？
袁清不是孩童，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随即点了点头：“好，我来处理，那之后呢？去宁夏吗？”
张三摇头：“去宣府。”
“打鞑靼？”
“错，宣府并无战事儿，鞑靼与咱们在宣府互市，这场雪灾鞑靼损失太重，根本没力气再打仗了，公爷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加强与鞑靼的联系，最好是再迁移一些鞑靼人到蒙明或者宣府之外，潜移默化之中，砍断他们的马腿，让他们习惯住上咱们的房子，甚至可以加强通婚，让他们的子孙后代，都成为大明的百姓。”
袁清倒抽一口凉气：“公爷这方法，倒是与义父当初说的一般无二。”
“哦？侯爷当初怎么说？”
“义父说，从义渠到匈奴，再到蒙古而后瓦剌鞑靼，名称变化不同，可是他们同根同源，汉之强盛灭不了他们，唐之武功也灭不了他们，他们不是一个民族，而是一种文化，只要还有大漠还有草原，就不会断绝，最好的方式就是融合他们。”
张三不断点头：“不错，夜不收初建之时，最重要的活动地点就是在大漠，蒙古人其实并不全是蒙古人，北边的罗斯人，西边的西域各国混不下去的人，甚至有大明的汉人，都会在这里演变成蒙古人，因为在草原上想要活下去，就要融入草原的文化，所以…灭不掉的，公爷的方法，应当是最好的方法了。”
………
宣府。
如今的宣府大兴土木，在长城外建造许多房屋。
刚开始的时候，胡厉给孛儿斤的理由是为了建造集市便于管理，不过越建孛儿斤越觉得不对。
可是孛儿斤没有理由也没有底气去拒绝这些，因为他需要，他的族人也需要。
“王爷…在这里给你建造一座行宫如何？”
胡厉指着前方一大片空地：“按照大明王府的规格，雕龙画凤，一切的一切，与长城内别无二样，以后王爷就可以在这里统治整个大漠，并且不用担心各种灾祸！”
孛儿斤面容苦涩：“我若是不愿意，公爷会同意吗？”
胡厉摇头：“不会！”
孛儿斤叹了一口气：“蒙明靠西，这里靠北，公爷是想让我鞑靼…首尾不相连啊。”
“错…公爷只是想让草原百姓，不再受苦而已。”
孛儿斤呢喃道：“对，不受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