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叫嚷着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大家都在猜测这女人是犯了什么事。
可没人会帮方圆求情。
方圆有点慌了。
她一边被拉扯着出门，一边努力回头看向萧晴，叫道：“萧晴，你帮我说说啊，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啊？”
可萧晴此时此刻就是在装哑巴。
没人吭声。
直到负责逮捕方圆的警员转头也看了一眼萧晴，朝着自己的同事做了一个手势。
示意很明显。
让他们连同萧晴一起带走。
于是，立马有人将萧晴围在了中间。
萧晴懵了，“为什么抓我？”
穆川庆和穆川东两兄弟被眼前的情况震惊到了，错愕地看着。
穆川庆先看向了穆川东。
他们各自的老婆都被抓了，不得不出声了。
穆川东先上前拦住了警员，“这个……冒昧问一下，他们是犯了什么事？”
所有人也齐刷刷看向了他们。
“罪证在这里，售卖假药、以及跟一桩命案有关系，回头你们过来我们楚队会跟你们说清楚。”
穆川东的脸色骤然变幻。
他诧异地看向萧晴。
什么叫……
跟一桩命案有关系？
是……什么情况？
穆川东不肯放弃，转头寻找到了穆轻寒的位置，“轻寒，你去求求人，让他们放了你萧姨。啊，对，顾小姐，你去帮我跟楚少求求情吧？”
他差点要扑上来握住顾离的肩膀。
只不过，碍于穆轻寒在场的关系，他还是没有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穆轻寒淡淡地扯唇回答：“我不会求情，阿离也不会帮忙求情，冤有头债有主，鲨人偿命。”
“你……”
“伯父。”顾离突然唤住穆川东，“如果萧晴犯的命案是害死了你第一任妻子，你也要求情吗？”
“什……什么？”
穆川东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嘴角抖了抖。
他看向了穆轻寒。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事情？
他的眼神带了些许惊恐，一双眸子泛着些许希冀的光，盈盈地看着穆轻寒。
“轻寒，怎么回事？”
“晚些你会知道。”穆轻寒丢下这句话，牵着顾离的手，走了。
好似，他们来这儿只是来看方圆和萧晴被抓走的戏码。
始终，大家都没有吭声。
毕竟，如今穆家家主是穆轻寒。
他们这些长辈、晚辈都没有资格吭声。
……
穆川庆靠坐在病床上听见了消息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方圆售卖、制作假药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气得胸口起伏，扶着胸口，他呼吸不畅。
一旁立马有人唤住他，“爸，你没事吧？”
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揉着胸口，一直不知说什么。
疼。
刺刺地疼。
这事儿一旦被报道出去，他们穆氏肯定完了。
不，凭穆轻寒的铁腕手段，是万万不可能完蛋，但肯定会有一段时间十分艰难度过。
穆青廷从一旁的医生手中接过了药，递给了穆川庆。
“不过是个小事，妈这个证据，我会想办法的，一定救妈出来。”
“你……你不知道。”穆川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事儿，是楚少亲自查的，错不了。”
提到楚衍，他的脑海里就浮起了叶桐桐的样貌。
一时，更生气了。
他咬牙切齿：“一定是叶桐桐这臭丫头，她为了报复我们，怂恿楚少。”
毕竟，楚少的母亲都已经宣布了，叶桐桐是她儿媳妇。
如果没错的话，那肯定……
穆川庆重重一拳砸在了床头柜上。
穆青廷看着父亲的模样，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不得不说，父亲的猜测，他也如此想了……
另一边。
穆家老宅。
穆爷爷坐在最中间的首位上，拄着拐杖，表情却十分难看。
他看向对面的穆川东。
“混账东西！跪下！”他用拐杖重重敲打了一下地面。
穆川东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当真在父亲的面前跪下。
“糊涂啊糊涂，娶萧晴这种女人……”穆爷爷也生气。
关于萧晴害死穆川东的前任、穆轻寒亲生母亲的证据已经全部收集完毕，还有萧晴和方圆售卖假药的事情。
明天，财经新闻报道完毕，他们穆氏的股价肯定一跌到底。
穆爷爷虽然常年不过问集团的事情，却也始终关心的。
可这责备的话又说不出来什么。
毕竟，眼下，穆川东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他抿唇低着头，露出了无尽地忏悔。
他也没想到……
自己的妻子，最宠爱的妻子，竟然是萧晴害死的。
那药，就是罪魁祸首！
当初一直以为妻子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导致精神疾病，最后才……
原来是药。
那批药有致幻的功效，才导致穆轻寒的母亲最终因为幻觉而自我了断。
一想到这些年来和萧晴的窝囊、憋屈的婚姻，他蓦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想活了。
穆安溪和穆以霖两个孩子站在一旁漠然看着。
穆爷爷也扫到了两个孩子，才指着两个孩子说：“看看你的孩子，看看你这三个孩子，为了一个萧晴，你冷落了他们多久。”
穆川东垂着头，不发一言。
是啊。
他当然知道。
他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张不知何时苍老的脸。
两个孩子看在眼里，毫无虐到父亲的爽感，他们的心底都咯噔了一下。
只觉得视线模糊。
穆安溪先行咬了咬下唇。
“安溪、以霖，爸爸对不起你们，你们……”穆川东抬起手，朝着两人，这话还没有说完……
穆安溪先行吼了一声：“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说完，又赤红着眼睛反驳：“我妈妈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混账才死的！如果不是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怎么会让萧晴看上你，又怎么会让她为了嫁给你不择手段！”
“要不是你对我妈妈不好，我妈妈怎么会去做危险的事，去做药人实验！又怎么会因为药物而产生精神疾病！”
她吼完一通，好像才爽了。
她红着眼眶，却忍着泪水，什么都不说。
转身，立刻蹬蹬蹬上楼了。
穆以霖叹了一声：“爸，你自己想一想吧。”
说完这话，他也立马上楼去了。
追上穆安溪。
而一直作壁上观的顾离，冷静地听着他们的话，有些莫名。
什么叫……药人实验？
她听说过这个实验。
因为小姨曾经提过，在M国有这种药人实验，是为了用人体作为实验。
制作对抗各种难以治愈疾病的药物。
这些药人，都是自愿参与的。
可是穆轻寒的母亲，生为贵族小姐，又嫁给穆川东做豪门太太，需要去做这种事情？
那都是给穷人缺钱才去做的事情。
她看向穆轻寒。
男人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好似只有这样，用沉默才能屏蔽一切事情。
顾离轻轻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她母亲的精神疾病……不是天生的。
所以，穆安溪和穆以霖回到了他身边后，也正常了很多。
至少她看来，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而穆轻寒当初的郁燥症、失眠症，也早已消失。
她心情竟然有点五味杂陈了。
太惨了。
这一大家子。
果然，每个豪门都有各自的麻烦事。
尤其是像穆家这样的，家族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感受到顾离担忧的眼神，穆轻寒转头，握住她的手，“我们上楼去。”
对穆川东的忏悔，他也不想看了。
看着人一个个上楼去了，穆爷爷冷冷哼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砸在了穆川东的面前。
啪嗒！
一份如此现言的亲子鉴定报告，让穆川东的手颤了颤。
“看清楚，那穆文韬跟你的亲子鉴定报告！”
穆川东哆哆嗦嗦地翻着手中的报告，目光霎时滞住。
下一刻，他双眼一黑，晕了。
亲子鉴定报告写的清清楚楚……
他和穆文韬不是父子关系。
萧晴不但害死了他的妻子，还……还给他戴了绿帽，还骗他把穆文韬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养着？
可笑，太可笑了！
……
顾离听着楼下的动静，才问：“你母亲的药人实验，你知道？”
“嗯。”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顾离板着脸。
“我以为，你不关心。”
顾离被他的话闹得气结了。
还真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她怎么可能不关心？
她抓住他的领带，将领带轻轻缠绕在手指上，“狗男人，我告诉你，你母亲家族的事情，我很感兴趣，很想知道。明白吗？跟我说说。”
“家族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呢？”
毕竟，穆轻寒的母亲家族对穆家有极大的敌意。
他们是不会想要跟穆轻寒有任何关系和牵扯。
“所以，那你母亲呢？为什么要去做这个实验？缺钱？”
“不是，她哥哥是这个实验发起人，为了服众，打消志愿者的疑虑，母亲为了哥哥亲自去做这个实验。”
顾离咂舌：“还真是……”
药人实验是JNRA科研实验室一手发起的。
这个实验室至今也为全球提供了不少好药。
解决了许多疑难杂症。
但……
这个实验室十分厌恶中医，对中医抨击到底。
他们还跟师父有着天然的敌对关系。
连同着对待他们顾家的医院也十分反感，常常抹黑故意打压。
小姨就是受害者。
因为小姨也十分推崇用中西结合的方式来治病。
可惜啊，有人就是不肯接受。
顾离拧着眉头，扯着穆轻寒领带的手指慢慢收紧，“如果我以后要跟这个实验室为敌，你会站在哪一边？”
“笨蛋。”他软软地骂了一句，刮了刮她挺俏的鼻尖。
顾离松开他的领带。
“我永远都支持你。”
她怔了怔，看着男人那双染满柔情的眼……
忽而，低低地笑了。
她好像确实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穆轻寒，只会支持她。
……
穆家出事的消息铺天盖地在各大财经新闻里报道。
穆家股价一落千丈。
不但如此，这件事情还没有平息的第三天，就传来了穆川东的死讯！
穆轻寒听见自己父亲死讯时，表情平静。
来到穆川东的房间里，看着他手边一瓶空荡荡的安眠药瓶，目光阴沉。
穆川东闭着眼睛，安详得像是睡着了。
穆安溪和穆以霖急匆匆赶了过来，看见穆川东的“睡颜”，两个孩子都懵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恍若做梦。
穆安溪身子晃了晃。
站得最边边角角的顾离，见状，上前扶住了小丫头。
她没有说话。
穆安溪却感觉到了来自顾离的安慰，轻轻抬起头，对上顾离的眼，“嫂子……”
“没关系吧？”顾离问。
小丫头摇摇头。
没关系……
只是有点难过。
虽然这个父亲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尽到任何父亲的义务。
顾离摸了摸这孩子的小脑袋瓜，又来到了穆轻寒的身边，握住了他的大手。
这时，她看见了在穆川东的腿边一张纸。
她捡起，递给穆轻寒看。
上面是一段话，算是穆川东的遗言了……
“轻寒，以霖，安溪，都是爸爸不好。
“我怎么忏悔都没用，我知道。
“我现在也不求你们原谅了，我去追随你们妈妈的脚步，请求她的原谅好了。
“轻寒，好好照顾弟弟妹妹，我……不配最你们的父亲。”
很简单的遗言，可见穆川东走的决心了。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样的穆川东，走时是什么心情的。
释怀？
悔恨？
或者还有不舍？
连一天父亲的义务都没有尽过。
甚至连孩子的原谅都没得到。
顾离叹了一声，心想，至少这人还知道忏悔。
不像苏鸿……
想到苏鸿那种渣，她是觉得反胃。
罢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何必再去回忆。
……
楚家。
叶桐桐看见了萧晴和方圆的最后判决书。
他们害的人可不少，所以判处死刑是必不可少。
牵扯出的萧家和方家，也被封锁了旗下所有资产。
叶桐桐啃着苹果，嘀咕：“这个萧晴，心思真重。一边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
“听说她在嫁给穆川东之前，就已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却隐瞒穆川东，啧啧。
“而且她知道穆二爷的母亲有精神疾病，就开始投入生产这些治疗精神治病的药，就为了有朝一日用上。
“可真是天道好轮回。”
她嚼着嘴里的苹果，嘴上还不忘评价。
楚衍翻看卷宗，抽空抬眸看她一眼，“所以呢？”
所以，这还只是个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