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全的范围里尽量贪婪，可以说是探索者的优秀品质。
除非作为半神的感知，能在这个亡者之域里额外发现什么，否则代入瑟拉娜阁下的处境，会做什么选择其实真的不难推测——
审问完自己，先是把注意力放在对死亡主宰的寻觅上。
然后风暴中真的触摸到某个特殊领域，踏入另一个摩尔。
无从下手间，下意识地去搜索某个看上去就蹊跷的建筑。
可惜里面除了大批静默行走的牛头人，并没有镇守的精英怪，或者开了之后能够长智慧的宝箱。
甚至牛头人们沟通都成问题，严刑逼供都难有效果。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甘心就这么退走，还可以做什么呢？
就像前面说的，发挥种族天赋直接尝一口血，或许能够有所发现，但操作还是太奔放了。
眼前可是一定概率正在面对，掌握知名概念权柄“死亡”的上位者。
在这里面别说乱吃东西，摸得太多了都得小心染个死疽。
但如果不那么干，还能做什么呢？
当然有。
比如概念层面的融入，在牛头人们另类的秩序里尝试插个队？跟着走两步看会不会有什么特别发现？
不能说完全没有风险，但收益期望也不高的情况下，风险似乎还是可接受的。
综合之下，这就是付前为什么认为那处异样的地方，可能是瑟拉娜留下的痕迹了。
“她做了一件危险的事情，生死的平衡可能会因此打破。”
可惜啊，超凡的世界，很多事情光常理依旧不够。
旁边老人表情严肃，下一刻就已经做出了审判。
“不用可能，看上去已经打破了。”
付前叹了口气，示意不用那么委婉。
都进商城了，还想全身而退？
蝙蝠身上的火就是一个证明，瑟拉娜阁下似乎在染上死人味。
……
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很早就提到的。
付前从没忘记自己是怎么来这地方的，别说瑟拉娜看上去没有任何理由给自己留个指引，就算她想要留下，又是如何做到的？
只要有人进门之后坐到她的屋里，然后就自动触发，打开通往亡者之境的通道？
老实说有点儿太强力了，几乎意味着对眼前这个所在要有一定的掌控，如何做到的让人好奇。
而现在看来似乎有了答案。
虽然不是掌控，但是因为某项危险操作，瑟拉娜在融入这地方。
对她自己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但还是让她的力量痕迹，起到了一点儿微妙的连通效果。
当然了，解释依旧不够完整。
别忘了还有最特别的一点，自己现在理论上没有超凡感知这东西。
瑟拉娜能留下痕迹是一回事，自己还得能洞察才行。
能看到蝙蝠乃至从窗户跳入这里，究竟是源于两个世界过分紧密的联系？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你比想象中还要诚实。”
此时老人对付前的点评，再次表示了惊讶。
“有个小问题，生死平衡打破意味着什么？老实说我很难把这地方当成死后的世界，所有东西更像是从外面映照进来。”
付前却是无意跟对方做夸夸党，直指核心。
“比如你存在于外面那个摩尔吗？”
……
“很好，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快就领悟到了关键。”
不得不说老人确实很有点儿死者的安宁，即使付前直接把问题扯到他身上，依旧是没有任何不快。
“答案很简单，不存在，但属于特例。”
下一刻老人不仅正面回答了问题，甚至赞同了付前的感受。
“你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是另一个摩尔的倒影，不仅是物还包括人，每一个身处风暴的灵魂，都会映照到这里面。
“只不过大部分灵魂跟我不一样，是会在这种映照里保持平衡的，当然也跟你不一样，活着的那部分自我，难以这么轻松踏入这里。”
映照，平衡……原来如此。
带着答案问问题就是这么丝滑。
虽然老人的说法稍显笼统，但一早就在脑中构建模型的付前，只需稍微确定几个参数就融会贯通。
首先确实是类似于现实的镜像，所有人只要身处风暴中的摩尔，就一定可以映照到这里面。
但与此同时本体并不会在现实消失，只是达成一种特殊的联系。
还真的“死亡并不是生的对立面”呢，直接作为一个影子一样存在了。
就说嘛，如果这里是个纯粹的死后世界，人死了才能进来，那么建筑布局都同步更新未免也太夸张。
而如果这里面的人都和自己一样，是于风暴中一不小心闯入然后留下来的，那摩尔的失踪事件数量应该会比较惊人。
怎么想都不对的样子。
现在随着老人的“平衡”一说，模型一下就完美了。
风暴中的所有人，在这地方都会有映照，只不过并不影响现实中的自我，可以简单理解为在不知道的地方照出了一个倒影。
当然现实中的自我也不好跑进来，所以现在的自己也是异类。
“就像这些人？”
付前冲着周围示意了一下。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是来到了那个不太自然的牛头人旁边。
“没错，他们的自我依旧停留在生者的世界，这些不过是死亡部分的具现化。”
明显感受到了他的融会贯通，老人口中似乎带着赞叹。
“但某一天你跟现在的我一样来到了这里，并拥抱了这份死亡，进而打破平衡彻底成为了死者？”
“是的。”
……
瑟拉娜阁下有点儿危险呐。
随着老人的连续确认，那一刻付前心中长叹。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正常人会保持映照状态，也就是老人口中的生死平衡，几乎不会受什么影响。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能长久存在，没有被执夜人处理掉。
但现实世界“生”的那部分，还是有可能不小心跑到这里面来的。
虽然那并不意味着平衡状态被打破，彻底无法返回。
但如果开始融入其中，死亡部分就会快速占据主导，并最终成为真正的亡者，以及现实中的失踪人士。
老人就是这样，然后瑟拉娜阁下正在变成这样——因为她刚才的插队行为，那也是一种主动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