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娜给他们俩人安置了个不错的帐篷，嘱咐二人先好好休息，便带着身边的侍女离开了。
波拉克部的姑娘看起来都很热情，让林夕松缓了不少，但同行的贺兰泰就没这么自在了，待在女人堆的感觉让他横竖不自在。若不是体恤林夕赶路辛苦，他巴不得现在就赶紧解决水源，然后前往下一站。
“我们大齐有句古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贺兰殿下还是别烦恼了，我感觉她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因为已经是深夜了，乌日娜也没有向族人们详细解释林夕与贺兰泰是来做什么的，只说从王都伊斯塔有贵客来访。
“可她们总盯着我看，真叫人不自在……”
这倒是真的，波拉克部鲜少有男子来访，有各种各样的目光总是打量着贺兰泰，虽然没有恶意，但被盯久了，还是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可是沙漠最耀眼的太阳，让别人看几眼又不会少一块肉。”林夕笑眯眯地爬到床上，抖了抖被子。“好啦好啦，现在只有咱们俩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明天……唔，我记得地图上标记的水源，还要往西边些才能到。”
贺兰泰也钻进自己的床铺，柔顺的长发顺着床沿垂落，看得林夕一阵嫉妒。这狗男人发质也太好了吧！
……
“白天睡多了……现在睡不着呢。”
林夕横竖睡不着，小声嘀咕了一句。
“睡不着吗？”黑暗中，她听见贺兰泰那边传来了些许动静，还没来得及看清，一个温暖的身体就钻进了她的被窝。“要我给你讲故事，还是唱摇篮曲？”
林夕咬着指甲想了想。
“能不能都要？”
“当然可以了，我贪心的王妃。”贺兰泰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放缓了些。“既然已经到了波拉克部的地盘，我就和你说说波拉克部的习俗与传说吧。”
“你怎么知道我想听这个呀！”林夕的眼睛亮闪闪的，伸出手臂也搂住了贺兰泰的腰。“她们难不成都不结婚吗？一直都待在部族的话，如何增加人口呢？”
“波拉克部不仅全部由女性组成，而且是唯一一个直到现在也坚持生活在野外，不愿意迁入城市的部族。”
“为什么呢？在城市里生活的话，应该就能住上更好的房子了吧？我不是说帐篷不好……但感觉还是住在城市里更安全一些，沙漠中万一有一些晚上袭击人的野兽要怎么办呢？”
贺兰泰也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你的想法没错，所以现在基本上小型部族都会依附大型部族活着，渐渐地，有些小型部族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些人口众多的部族，统治着城市。”
有一种联邦国家的感觉……林夕抿了抿嘴唇，等待贺兰泰解答她的疑惑。
“她们生活在这里，是有原因的，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也就是我们明天要去的水源附近，有北昆供奉着月神的神殿。月亮的柔美就象征着女性的力量，波拉克部相当崇敬月神，她们住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够时刻守护着神殿，向月神供奉。”
“怪不得啊……感觉北昆人都很爱戴月亮呢，这阵子也是刚刚度过了妙月节。”
想到城中热闹的模样，林夕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
“嗯……然后就说到她们是怎么增加人口的了。波拉克部的婚姻制度是走婚，如果有男人想娶波拉克部的女子，只能过来跟她见面，但不能留宿。如果两人结合，生下的孩子是女孩，就会由部族里的女性长辈共同抚养，如果是男孩，也会抚养到一岁，再交给孩子的父亲。”
“什么，这也太……有些违背常理。”
“没错，对其他部来说，有些事情是难以想象的。波拉克部的女子甚至不会与男子交往，会为了繁育新的后代与其他部族的男性……结合。若生下男孩，则会送给苏日格部，他们住在科尔察，你也去过的，有许多商人停留，是个相当繁华的城市，人口和机会都相当多，甚至有专门抚养幼儿的地方。”
说着说着，林夕的眼皮子直打架，贺兰泰见状，笑着拍她的脊背。
“睡吧，快睡吧，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比起和朋友们四处游荡；友善的人不怕烦恼 ；所有的道路都是宝贵的 。我们不会忘记我们的使命；我们给人们带来欢笑和快乐 ；我们宫殿有吸引人的拱顶；自由是无法替代的……”
他唱着一首北昆的儿歌，送林夕沉入了梦乡。
一夜安睡，她又在他的怀里醒来。她尽量让自己动作小一些，但还是吵醒了贺兰泰。
“早上好……现在有几点了？”
“外面太阳挺大的，应该已经过了辰时了。”
贺兰泰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臂，深吸了口气。
“太阳这么大，恐怕要傍晚才能出行了。”
两人磨磨蹭蹭地起来，林夕正打算从空间里掏些东西出来吃，帐篷外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声音。
“请问贺兰殿下跟林姑娘起来了吗？”
“啊，这就起来了！”林夕一边应声，一边梳理着头发。“请问有什么事吗？”
“乌日娜族长让我邀请二位去她的营帐里用餐，二位若是已经起来了，可以随我来了。”
林夕迅速整理了一下，马上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你好，我来了……请问怎么称呼你呀？”
“我是塔娜，很高兴见到你，林姑娘。”来人是个温润可爱的姑娘，皮肤白皙，两道柳叶眉似喜非喜，看着极为讨人喜欢。“乌日娜族长已经准备了各色吃食，林姑娘且随我来吧。”
贺兰泰也走了出来，默不作声地跟在林夕身后。
他们住的帐篷离乌日娜的主帐不远，走了几米便到了，外面这日头高照，还真不能多待在外面。
“你来了，住在帐篷的感觉如何？呵呵，这里可比不上伊斯塔富丽堂皇。”
乌日娜率先跟林夕打招呼，对贺兰泰则是淡淡的，看来她是真的很不想看见男人。
“很新奇的感觉，晚上似乎能够听到呼啸的风声，一切都很安静，我睡得很好，谢谢您的关心。”
桌子上摆了各色水果与肉类，还有一大壶咸奶茶。林夕还是惊讶这顿餐的规模，局促地看了看乌日娜，对方则回以一个爽朗的笑容。
“别客气，你是整个北昆的贵客，我以最高待遇来款待你是理所应当的。”
这次林夕没敢再喝酒了，但是咸奶茶她也很喜欢，加了些炸好了的米花，碎核果在里头，泡软了搅匀后，喝了满满一大碗。
“林姑娘喜欢这咸奶茶，这两天我都会让人给你准备着的。”
林夕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点头朝着乌日娜族长道谢。
“谢谢，不过我们估计也不会停留太久，等到日落之后，我们就会去水源地看一看……还有，假如现在需要下雨的话，我也可以……”
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看见了乌日娜族长抵在唇上的手指。一股善意的关怀包围了她，她几乎是瞬间理解了乌日娜的意思。
乌日娜看出她并不喜欢被人围着称作神女的模样，便没有告诉波拉克部的其他人，她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乌日娜族长，现在波拉克部缺水吗？”
她换了个问法，不等乌日娜回话，旁边就有亲近的侍女连连点头。
“最近我们都要去月神的神殿后边取水了，原本这附近是有一个小小的绿洲，可惜现在已经是彻底干了。”
林夕抿唇一笑，默不作声地拿起了面前的红提，往自己嘴里塞。
雨滴打在帐篷上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欣喜的波拉克部姑娘跑出了营帐，在雨中起舞。
“下雨了！下雨了！是月神的恩赐！”
贺兰泰笑着攥住她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
“就知道你会这样。”
“我只是不想耽误时间，现在趁着下雨，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月神的神殿附近检查一下水源，解决之后，晚上就可以继续出发。”
“就照你说的办，吃饱了吗？”得到林夕确切的答复之后，贺兰泰起身跟乌日娜族长寒暄了几句，带着林夕走出帐篷，去牵二人的骆驼。
下了雨，几乎所有人都拿着容器出来接水，姑娘们都在开心的庆祝，林夕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好。
贺兰泰扶着她上了骆驼，两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在雨中。
“等会儿应该能见到神殿里的大祭司，想去神殿后面的水源处，还得经过他的同意，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反对。”
“那可不好说。”平心而论，林夕对这种宗教头目类的人物往往是敬而远之的。“这种人平时都尝惯了权利的滋味，我一个外邦人，想要靠近神殿神圣的水源，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我手里有北昆王室的通关文书，由不得他。”
行，这下变成神权和王权的较量了是吧。关系户了不起？确实惹不起。
林夕偷着乐，摇了摇头，跟上了贺兰泰的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