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刚才是在跟皇上......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啊,碰巧......对,就是碰巧!”
见唐春回到院子,兴王便下意识询问起来,实在是对方展露出来的手段太过匪夷所思,皇上现在应该还在京城吧,怎么可能和唐春实时对话呢,可他听到的声音又的确是皇上的声音。
这就不免让他有些好奇了。
不过话刚说到一半,兴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忙辩解了一句。
唐春没有在意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有些事情要向皇上汇报。”
“真是皇上啊?”兴王张大了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想到了刚才偷......碰巧听到的一些内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刚才听到你说刺客......”
“嗯。”唐春点了点头,随后将梅龙镇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在提及刺客身份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兴王世子的方向。
而当听到自己儿子竟然去刺杀皇上,兴王整个人都愣住了。
兴王世子也愣住了。
什么情况。
他怎么就去刺杀皇上了?
明明他这几天连王府的大门都没有出去,更不用说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啊!
“逆子!”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兴王已经大喝一声,似要发火,将手中的茶碗高高端起,随后又重重......放回了原位。
而后用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你还敢去刺杀皇上?!”
“孩儿冤枉啊!”
兴王世子秒跪,“孩儿这几天连王府大门都没有出,怎么可能去刺杀皇上,更不用说,我也没有理由去刺杀皇上啊。”
唐春:“......”
这父子俩是在演戏给他看吗?
那他要不要上去搭个戏?
在他沉思要不要上去搭戏的时候,兴王和兴王世子两父子,这会儿也朝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又交换了一下目光。
“啪——”
兴王又拍了下桌子,冲一旁的袁先生说道:“袁先生,还要劳烦你把这逆子带下去,严加看管!”
说完,又看向了唐春:“唐千户你放心,本王一定给你还有皇上一个交代。”
“王爷言重了,皇上也觉得此案疑点重重,未必就是世子殿下所为。”唐春连忙摇头,“不过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皇上命我留在安陆州......”
兴王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也是大喜过望。
监视嘛,他懂!
对于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来说,监视或许是他们无法接受的原则性问题,但兴王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监视对于他来说,反而是自证清白的机会。
“本王明白,六子,你带唐千户去开间上房,就靠近熜儿的那处院子!”
“是王爷。”六子应了一声,又看向了唐春,做了个请的手势:“唐大人,请跟小的来吧。”
唐春又朝兴王抱了抱拳,便跟着六子离去。
兴王目送着两人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坐回到了椅子上。
“这叫什么事嘛。”
叹了口气,随后又是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兴王朝着外面喊道:“通知厨房,老爷我要用膳!”
说完,他目光瞥见了唐春碗里剩下的大半碗葛粉,似有些意动,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本王再怎么说也是王爷,怎么能吃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
说完,他站起身, 似是要朝门外走去。
但没走几步,他又折返回来,自我安慰道:“他刚才就吃了一口,勺子也没有放回到碗里去......浪费了怪可惜的。”
随后就见他将唐春碗里的葛粉,倒到了自己的碗里,搓了搓手,就吃了起来。
......
......
龙凤店。
看着眼前成堆的榴莲,嗅着空气中那难以言喻的味道,皇上忍不住问道:“真的要这样吗?”
在他面前,是用毛笔将鼻子堵了起来的司马西、用药丸将鼻子堵了起来的王四两,以及抱着榴莲肉正在大快朵颐的钱掌柜。
“行啊,怎么不行!”老钱百忙之中抽出了一句话的功夫:“不过皇上你去之前,最好能把榴莲壳多洗几遍,我娘子她不喜欢这个味道......我是说,万一凤姐不喜欢就不好了。”
皇上:“......”
你刚才说漏嘴了对吧。
“可我还是无法理解,榴莲壳怎么能用来道歉呢?!”
“怎么不能,古时候不还有负荆请罪呢吗?”老钱嘬着手指,旋即讲述起了自己的经验:“你想啊,廉颇为什么非要负荆请罪,他为什么不是提着两坛子酒,去跟蔺相如一笑泯恩仇?”
“归根结底,你得让人家把心里的怒气出了,而自残,就是最能让别人解气的方式,没有之一!”
“可我要道歉的对象是凤姐啊。”皇上忍不住说道。
“那就更应该自残了!”在其余人诧异的目光中,老钱轻咳两声,解释道:“据我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凤姐对皇上那肯定是有意思的,之所以生气,也是气皇上的欺骗行为。”
“不过,凤姐并非是不识大体之人,这两天下来,想必她也知道,皇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之所以没有主动开口缓和关系,也只是抹不开面子。”
“所以呢?”皇上挑了挑眉,虽然自残的道歉方案,让他有些无法接受,但老钱的这几句话还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
“所以皇上您就需要给她一个台阶下,负荆请罪,便是最好的台阶,一方面可以让凤姐出气,另一方面,则可以通过自残行为,来激发凤姐的怜悯之心,从而让她气消得更快!”王四两抢答道。
老钱则朝他投去了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目光。
皇上陷入了沉默。
不过最终,他的目光还是看向了榴莲壳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
......
话分两头。
零零发乘坐飞剑,全速驾驶的情况下,很快就回到了京城,而后第一时间到大内天牢提审了那刺客少年。
不过别看那刺客少年在皇上面前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什么话都往外说。
可真轮到零零发来审问的时候,他反而是硬气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你为什么要假扮兴王世子,又为什么要来刺杀皇上!”零零发左手握着荆棘遍布的长鞭,右手则持着烧得通红的烙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那少年抬起头,见到这两样东西,眼中的确流露出些许恐惧,可他还是硬气道:“大胆零零发,身为保龙一族,你胆敢对宗室子弟动刑?”
零零发不屑一笑:“要是真的兴王世子,我当然不敢动刑,可对付你这个冒牌货,我可一点压力都没有。”
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毫无压力,零零发干脆将烙铁印在了少年的胸口上。
火红的烙铁一瞬间就烧穿了单薄的囚衣,与少年的皮肤接触,发出‘嗤嗤’的声响,好像铁板鱿鱼的声音,空气中也很快弥漫出了一股肉香。
少年表情顿时狰狞起来,却又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只是喉咙中发出了野兽示威一样的呼噜声。
良久,当烙铁前端重新变回了铁黑色,而少年的胸口,则满是焦黑之色,边缘还留有水泡的痕迹,零零发这才挪开烙铁,将其丢回了火盆之中,重新加热。
“烙铁的滋味不好受吧,要想早一点解脱,我奉劝你还是老实交代。”零零发并没有画大饼。
说什么只要老实交代,就从轻发落的话。
因为他知道,这少年有着与外貌年龄不相符合的阅历与见识,必然知晓保龙一族以皇上的安危为第一重任,对于所有伤害了皇上的人,从来都没有半点仁慈与怜悯,也不可能放任对方善终。
“呵呵......”
少年低垂着头,口中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响,那声音很是微弱,似乎刚才强忍着没有发出痛呼,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零零发也不急躁,他早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为此,他甚至还去一家医馆借来了局域性时间缓速法器。
不过正当他准备挥手手中的荆棘长鞭,再给这少年一些刺激的时候,他愕然发现,少年胸口的焦黑之色,已然化作了脆壳,随着一阵碎裂声响,漱漱脱落,露出了其下浅粉色的肌肤,而后肌肤的颜色,又逐渐变深,不过两三个呼吸,就跟原本的皮肤别无二致。
与此同时,少年的精气神,也恢复了过来,整个人就像是没有受伤一样。
“世子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呢?”零零发忍不住说道,可说完这话,他忽地就是一愣。
怎么回事,这明明就是个小贼,自己怎么脱口而出就是世子殿下?
难不成是昨天没有睡好,导致他今天精神错乱了?
刺客少年挑衅地抬起了头。
零零发见此一幕,将脑海中的杂念排空,鞭子握得更紧了一些,随后用力抽了出去。
很快,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少年虽能感受到痛苦,可每当零零发停下行刑的动作后,对方的伤势,都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痊愈,且对方经受的痛苦,似乎也全都消失不见。
这不免让零零发犯了难。
又尝试了十几种刑具,全都未果,零零发这才是出了刑讯室,取出联络法器,打给了皇上。
......
......
龙凤店。
皇上此时的造型有些奇怪,榴莲壳被用棉线穿了起来,在他身上绑了一圈又一圈,像是披了一层榴莲盔甲,使得他整个人都显得臃肿、滑稽。
王四两、司马西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别提多难受了。
老钱倒还好,看到皇上清秀的脸搭配上臃肿的身材,就仿佛看见了还没有发福的自己。
笑意全无,反倒是悲从中来。
皇上见三人的表情各异,忍不住取出镜子照了照,旋即脸色一黑:“不行,这绝对不行!”
“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穿成这样去道歉,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皇上,臣倒是觉得这样刚刚好。”王四两一本正经道:“您想啊,原本的负荆请罪,充其量只能博取同情,可您现在呢,除了能博取同情,还能逗凤姐笑。”
“嗯哼?”皇上挑了挑眉。
司马西这时接过话头:“臣以为太医所言极是,皇上您想啊,传统的负荆请罪,无论对象是谁,对方都是出于一个极度气愤,再慢慢出气,最终气消的过程,这中间万一您说错了什么话,说不定就会前功尽弃。”
“可要是换了这一身......噗嗤......皇上您别误会,臣可没有嘲笑您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任谁看到您这一身,再大的气,她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情绪就不连贯了,再想生气就难了。”
“而这时候,皇上您只需要诚恳道歉,再撒个小娇,保不齐就.....”
“撒娇?”没等司马西把话说完,皇上指了指自己:“喂,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穿着这一身去道歉也就罢了,还要撒娇?!”
“这......”
司马西有些犹豫:“的确是有失体面。”
老钱:“我倒是觉得可行性不低。”
“啥?”皇上忍不住看了过去,要说司马西和王四两两个人说的话,他还能当对方是故意捉弄他,可老钱这位道歉导师的话,他就不得不认真听下去了。
“嗯!”老钱重重地点了下头,没再多言语。
皇上:“......”
“行吧,那我先去练练,司马西,你给朕写一些撒娇用的台词......别那么羞耻。”
“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司马西拍着胸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皇上看了,心中却五味杂陈。
不多时,司马西拿着台词本走了过来,看着头前一排的标题后,皇上眼角微微抽动。
“撒娇男人最好命?!”
司马西你***
......
......
空无一人的房间,皇上拿着台词本,小声练习着,正在这时,他怀中传来了联络法器的震动声响。
皇上想也没想,直接接通,随口说道:“喂,这里是小龙龙......”
零零发:“!!?”
皇上:“......”
司马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