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雅雅刻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苏浩微微挑起的眉毛,和东方月初更加惨白的脸色。
心中涌起一股报复性的快感。
让你编我黑历史,让你徒弟偷袭我!
现在知道,谁才是能决定你“身份”的人了吧!
她越想越得意,仿佛已经将苏浩拿捏在手心,特意加重语气。
一字一句的强调,目光还意有所指的扫过苏浩和东方月初:“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你必须得听我们涂山当家的话!”
“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抓狗,你不能撵鸡!”
“明白了吗?”
说完,她还扬起小巧的下巴。
想象着以后可以随意指挥苏浩干活,让他端茶送水,甚至逼他交出所有美酒的“美好”未来。
心里简直美得冒泡,连带着看东方月初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毕竟,这个“卖身”的说法,深得她心啊!
“你胡说!!”一声怒吼,打断了涂山雅雅的遐想。
只见木蔑虽然身上带伤,却依旧挺直了脊梁,怒视着涂山雅雅。
脸上充满了不屈,和扞卫师门尊严的决绝:“涂山雅雅,你休要欺辱我师父!”
“师父乃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岂会是你们涂山的仆人?!”
“这定是你们涂山仗势欺人,强加于师父身上的不平契约!”
他转向苏浩,目光炽热而坚定,抱拳道:“师父,您放心!”
“徒儿今日在此立誓,终有一日,定当攒够灵石宝物。”
“将您从这卖身契中赎出来,绝不会让您永远受制于涂山!”
木蔑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将一个忠心耿耿,不畏强权,誓要拯救师父于水火的孝徒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若是换了个场景,只怕能引得无数人潸然泪下。
然而,在此刻的苏浩和涂山雅雅听来,却充满了荒谬的喜剧感。
涂山雅雅看着木蔑那一本正经,仿佛在拯救落难英雄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再次笑了出来。
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玩味。
“赎他?咯咯咯……傻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家师父,欠了我们涂山多少?”
涂山雅雅伸出纤纤玉指,开始如数家珍般地细数起来。
当然,其中不乏她即兴发挥和夸大其词。
“他这些年,喝光了我们涂山窖藏的五百年份醉仙引不下百坛!”
“三千年的冰火九重天,也被他糟蹋了十几壶!”
“还有容容那里,他赊账喝酒,打坏桌椅板凳、杯盘碗盏无数。”
“更是多次醉酒闹事,破坏涂山公共设施,惊吓游客,造成的精神损失和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她每说一项,木蔑的脸色就白一分,而东方月初的头就垂得更低一分。
涂山雅雅看着木蔑,那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心中恶作剧的念头更盛。
她最后用一种近乎宣判的,斩钉截铁的语气总结道。
“更不用说,他还……还……”她本想提“编造黑历史”的精神损失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了个说法。
“还多次干扰本当家修行,其造成的损失,根本无法估量!”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木蔑,红唇轻启,吐出了一句让木蔑如坠冰窟的话。
“所以,傻小子,听明白了吗?”
“苏浩欠我们涂山的债,是天文数字!”
“别说你这辈子,就是他苏浩再活几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完!”
她这话音落下,整个场面再次陷入了,一种极其古怪的氛围中。
道盟弟子们面面相觑,虽然觉得涂山雅雅的话可能有所夸张。
但结合苏浩平日那嗜酒如命,行事不拘小节的作风,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木蔑则是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看着苏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失落。
仿佛心中那座名为“师父”的神像,正在缓缓崩塌,露出底下“负债累累”的真实面目。
而罪魁祸首东方月初,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
一脸生无可恋,只求师父能给个痛快。
至于风暴中心的苏浩……
他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义愤填膺的涂山雅雅,又看了看信念崩塌的木蔑。
最后目光落在装死的东方月初身上,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哦?几辈子都还不完的债?听起来……好像还挺有意思?”
木蔑听着涂山雅雅那斩钉截铁,仿佛宣判了苏浩“永世不得翻身”的债务宣告。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之前的激动和坚定瞬间垮塌,只剩下满脸的灰败和难以置信。
他缓缓转过头,望向苏浩。
那双原本充满崇拜光芒的眼睛里,此刻盈满了困惑,失落和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
声音带着颤抖。
“师……师父……雅雅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您真的……真的欠了涂山……几辈子都还不完的债吗?”
这问题问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听到肯定的答案,会彻底击碎他心中那座伟岸的师门丰碑。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苏浩身上。
就连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琢磨着能不能土遁溜走的东方月初,也忍不住偷偷竖起了耳朵。
他也很好奇,师父会如何回应这夸张的“债务指控”。
被众人注视的苏浩,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收敛了些许。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看了看一脸“你完了”表情的涂山雅雅,又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木蔑,最后轻轻“啧”了一声。
“这个嘛……”苏浩晃了晃空酒葫芦,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坦诚,既没全盘否认,也没直接承认,“要说欠……那肯定是欠了点。”
他这“欠了点”的说法,与涂山雅雅那“几辈子都还不完”的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木蔑黯淡的眼神瞬间亮起了一丝微光!
苏浩继续慢悠悠的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涂山的酒,确实不错,我喝得是有点多。”
“容容那丫头记账的本事,也是一流。”
“连我喝醉后,打碎了她几个花盆都记得清清楚楚……嗯,可能还不小心弄坏过红红练功的几块石头……”
他每列举一项,涂山雅雅的眉头就跳一下,显然觉得苏浩这是在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