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宗演武场的晨光总是带着几分灵韵，青石板上凝结的露珠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却掩不住空气中愈发凝重的灵力波动。距离黑袍人留下“冰封王座”的战书已过去一个月，万灵归元阵的训练正进入最关键的阶段。
李江站在演武场边缘，看着场中一百二十名修士再次结阵。归墟剑斜倚在肩头，青金色的灵力顺着剑柄缓缓流淌，滋养着他因连日推演阵法而略显枯竭的经脉。
合体境中期的灵力在体内流转得愈发圆融，只是胸口的蚀魂印仍像一块冰，即便有九阳丹与清心珠双重压制，偶尔还是会传来刺骨的寒意。
“开始！”文渊阁主的声音如同金石相击，响彻演武场。
五组修士同时踏出演武场中央的五行方位，手中阵旗齐齐扬起。金行组的修士灵力锋锐如剑，木行组的气息温润如林，水行组的波动柔若流水，火行组的热浪烈似骄阳，土行组的厚重稳如大地。五道色泽各异的光柱冲天而起，在调灵旗的青光牵引下，于半空交织成一个完美的五行闭环。
“同心咒，起！”沐瑶的声音带着出窍境中期的灵力，如同穿线的银针，将所有修士的神魂感知串联在一起。
她站在李江身侧，手中握着一卷灵韵谷特制的“协神谱”，谱上符文闪烁，能实时监测阵法中每个人的灵力与神魂波动。
随着同心咒生效，五行闭环中的灵力开始高速流转，五种属性相互生克，却又彼此滋养，最终在中央汇聚成一道比上月粗壮数倍的五色光柱。
光柱周围环绕着淡淡的金色光晕，那是归墟剑的安抚之力与清心珠的佛力残留，让阵法的稳定性又提升了几分。
“聚力！”文渊阁主一声令下，五位主持阵眼的炼虚境修士同时催动灵力。
文渊阁主的炼虚境后期灵力如同百川归海，王猛的炼虚境中期巅峰灵力则如熔炉炼钢，百草谷谷主的木行灵力温润调和，天衍宗宗主的水行灵力柔韧绵长，紫霄宗宗主的土行灵力厚重承托。五种不同境界、不同属性的灵力在调灵旗的平衡下，完美地注入五色光柱之中。
光柱猛地暴涨，朝着演武场尽头的试剑石轰去。那试剑石是紫霄宗传承万年的灵物，坚硬程度堪比上品灵器，却在光柱触及的刹那，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连一丝灵力余波都未曾外泄。
“成了！”演武场上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
李江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一击的威力，已隐隐达到炼虚境后期巅峰，而且控制力远超同阶修士的全力一击，完全符合古籍中“万灵归元阵”初成时的描述。
“还不够。”
“刚才火行组第三排左数第五位修士的灵力迟滞了半息，导致火生土的循环出现一丝断层。”
“若面对真正的强敌，这半息的破绽便足以让整个阵法崩溃。”
文渊阁主却摇了摇头，挥手散去阵法。
被点名的修士脸颊涨红，连忙躬身行礼：“弟子知错！”
那是一位出窍境巅峰的铁军盟弟子，主修火属性体术，灵力刚猛有余，细腻不足，连日训练中已是第三次出现这样的失误。
王猛大步走到那弟子面前，炼虚境中期巅峰的灵力带着灼热的气息：“记住，万灵归元阵不是逞凶斗狠的地方，你的每一丝灵力都关系到所有人的安危。再出错，便自行退出！”
弟子重重叩首：“弟子绝不再犯！”
李江走上前，归墟剑轻轻一点，一道青金色的灵力注入那弟子体内：“你的问题在于灵力运转太急，试试放缓三个呼吸的频率，让火行灵力与土行灵力的衔接更自然些。”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我根据你的灵力特性推演的‘缓火诀’，回去好生研习。”
弟子接过玉简，眼中满是感激：“多谢李道友！”
沐瑶翻动手中的协神谱，轻声道：“不止火行组，水行组有两位修士的神魂波动有些紊乱，怕是昨夜修炼过度，今日状态不佳。”
她将谱上标记的名字递给天衍宗宗主：“还请宗主让他们休整一日。”
天衍宗宗主点头：“阵法虽重勤练，却也需张弛有度，确实该让大家歇歇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众人围着协神谱逐一点评，将阵法中存在的细微破绽一一指出。从灵力衔接的时机，到神魂共鸣的深度，再到阵旗挥舞的角度，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李江与沐瑶则在一旁记录，将众人的建议融入新的推演之中，不时低声交谈，完善着阵法的细节。
蓝毛灵鼠蹲在沐瑶肩头，冰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演武场中央的五行方位。出窍境后期的灵力偶尔会发出细微的波动，似乎在模仿阵法的运转轨迹。
它的小爪子在沐瑶衣袖上轻轻划动，留下一道道微型空间符文，那些符文竟与万灵归元阵的空间节点隐隐呼应。
“蓝毛这是……”李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它好像在帮我们完善阵法的空间结构。”
“这些空间符文能让灵力流转的速度再快一成，而且能减少三成的灵力损耗。”
沐瑶也察觉到了灵鼠的异样，伸手轻轻抚摸着它的绒毛。
“这灵鼠的灵性，怕是比许多修士都要高。”
“有这些空间符文加持，阵法的威力至少还能提升一成！”
文渊阁主等人也围了过来，看着灵鼠留下的符文，皆是啧啧称奇。
蓝毛灵鼠得意地“吱吱”叫了两声，小脑袋在沐瑶脸颊上蹭了蹭，又转头看向李江，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邀功的神色。
李江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回头给你找最好的灵果。”
就在此时，一名紫霄宗弟子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枚传讯玉简：“宗主，百草谷传来急讯！”
紫霄宗宗主接过玉简，灵力注入后，脸色骤变：“蓬莱岛的队伍找到了！”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在东海深处的‘迷雾礁’被发现，全组十七人，只活下来三位，还都被种下了‘冥魂咒’，神智不清，丹田尽废！”
“百草谷谷主的师弟，也就是蓬莱岛队伍的带队长老，在临终前传回了一段记忆碎片——幽影盟正在冰封王座布置最终的血祭大阵，而冥狱之主的破印之地，就在冰封王座的核心！”
紫霄宗宗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冰封王座！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黑袍人果然没有说谎，那里确实是最终对决的战场。
“冥魂咒是冥狱七煞中专司魂术的‘魂煞’的手段。”
“此咒霸道无比，能吞噬修士神魂，让其沦为只知杀戮的傀儡。”
“看来冥狱七煞已有至少三人现身，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天衍宗宗主沉声道。
“还有一个月。”
“万灵归元阵已初具规模，但还需最后的磨合。”
“我建议，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进行实战演练，模拟冰封王座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李江抬头望向东海的方向。
“实战演练？”
“我们哪来那么多实力相当的对手？”
王猛不解。
“可以用紫霄宗的‘幻灵阵’。”
“幻灵阵能模拟出与修士修为相当的幻象，若能将其与万灵归元阵结合，既能检验阵法的实战效果，又能让大家提前适应生死搏杀的压力。”
李江看向紫霄宗宗主。
“此法可行。”
“幻灵阵的核心与调灵旗相契，我这就安排人去准备。”
紫霄宗宗主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月，紫霄宗演武场几乎日夜不息。
幻灵阵中不断涌现出模拟幽影盟修士与怨魂的幻象，从出窍境到炼虚境，数量从十数人到上百人不等，甚至偶尔还会出现模拟噬魂王与冥狱七煞的强大幻象。
万灵归元阵在实战中飞速成长。修士们从最初面对幻象突袭时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的从容不迫。
从灵力衔接时常出错，到后来的行云流水；从神魂共鸣时的生涩，到后来的心意相通。五色光柱的威力越来越强，偶尔甚至能爆发出堪比化神境初期的一击，虽然只能维持瞬息，却已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
李江的合体境中期灵力在推演与实战中愈发凝练，对归墟剑的掌控也更上一层楼。他发现，当自己的灵力融入万灵归元阵时，不仅能提升阵法的稳定性，归墟火的净化之力还能驱散幻象中模拟的冥狱阴煞，这让他更加确信，归墟剑主当年参与创造此阵绝非偶然。
沐瑶的出窍境中期灵力在协神谱与同心咒的加持下，对神魂的感知愈发敏锐，往往能在阵法出现破绽前便提前预警，被众人誉为“阵法的神经中枢”。
她与李江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能明白对方的意图，共同完善着阵法的每一个细节。
蓝毛灵鼠的进步更是惊人。它不仅完善了阵法的空间结构，还能在实战中利用出窍境后期的空间之力，瞬间穿梭于阵法之中，为灵力流转不畅的修士提供支援。
它的冰蓝色空间之力与归墟剑的空间之力隐隐呼应，有时甚至能在关键时刻撕裂幻象的防御，为光柱攻击创造机会。
一个月后，当最后一次实战演练结束，五色光柱将模拟化神境初期的幻象彻底净化时，演武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万灵归元阵，终于大成。
文渊阁主看着场中气息虽略显疲惫、眼神却无比明亮的修士们，朗声道：“明日，便是约定之日。
我们将兵分两路，一路由李道友带领，护送百草谷的几位丹师前往冰封王座外围，寻找可能存在的九阳灵泉，为李道友压制蚀魂印；另一路由本座带领，直接前往冰封王座核心，与幽影盟正面抗衡！”
“为何要分兵？”
“集中力量不是更好？”
铁军盟的长老不解。
“幽影盟既然敢定下冰封王座之约，必然设下了重重陷阱。”
“九阳灵泉不仅关系到我的安危，其至阳之力对冥狱阴煞有克制之效，若能找到，对最终决战大有裨益。”
“而且分兵也能分散幽影盟的注意力，让他们难以兼顾。”
李江解释道。
众人点头，认可了李江的安排。
当晚，紫霄宗设宴，为明日出征的修士践行。席间没有豪言壮语，只有默默的举杯与眼神的交汇。
每个人都知道，此去冰封王座，生死难料，但看着身边并肩作战了两个月的同伴，心中却充满了勇气。
李江端着酒杯，走到演武场中央。月光洒在五行方位的刻痕上，泛起淡淡的银光。他取出归墟秘录，书页自动翻开，停留在记载万灵归元阵的那一页。不知何时，沐瑶与蓝毛灵鼠也来到他身边。
“你说，万年前的归墟剑主，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和同伴们站在这里，等待着决战的到来？”沐瑶轻声问道。
李江合上秘录，抬头望向皎洁的明月：“或许吧。但我们不必像他那样孤军奋战。”
他看向沐瑶，又看了看在她肩头打盹的蓝毛灵鼠：“有你们，有大家，这一次，我们一定能赢。”
沐瑶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出窍境中期的灵力带着温润的暖意，驱散了蚀魂印带来的最后一丝寒意。蓝毛灵鼠似乎被惊醒，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沐瑶的脸颊，发出一声满足的“吱吱”声。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紫霄宗的每一个角落，也流淌在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修士心中。明日，冰封王座，便是决定修仙界命运的时刻。
李江握紧归墟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前方有多少凶险，他都将与同伴们一起，用手中的剑，用心中的信念，守护这片他们深爱的天地。
决战的号角，已在夜色中悄然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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